第57章 白衣婚禮2(1 / 1)

“這音樂代表的意義是,拜堂即將開始了,而新郎新娘亦準備上場了。”章雲生笑,笑得高深莫測。

“真的?真的是小姐?”兩人齊問。

哪還有假的?章雲生點下沉重的頭。

“現在知道我為什麼要將假新娘帶到這裏來了吧?”章雲生挑釁似的看著頭顱猛縮的青瓶兒。

知道。還能不知道麼。到這樣偏僻的地方,就是為了不讓別人知道新娘子竟然找來了假新娘,還做出這樣任性的事情。隻是這“明白”,青瓶兒隻能在心裏狠狠想著,可不能說出來長他人誌氣,看那人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的模樣她就不爽。

可是她不說出來並不代表別人不能從她的眼神中讀出信息來,章雲生用著一副自以為很偉大的模樣,戲謔說道:“真聰明。沒錯,我家公子就是在替你家小姐擦屁股。”

這、這、這般的粗俗,而青瓶兒隻能一次又一次暗示自己,冷靜、冷靜、冷靜。

……

外麵喜樂齊鳴,但在內裏卻像是隔絕了一切塵世的喧囂一般。

這是禮堂附近的一間小廂房,按照禮數,在吉時未到之前新娘子都必須待在這個狹小的空間裏,一動不動。不過還好受苦的除了新娘還有新郎,誰也逃不掉這時間的折磨。

白貂侯也在這裏,這是左蘇心中唯一的想法。

剛才被帶到這裏之後,不久又有另外的腳步聲響起,然後聽到徐管家恭恭敬敬的聲音說著“侯爺”,隻是可惜的是沒有聽到那人的應話。

白貂侯就坐在她的對角線上,距離的是最遙遠的。但他的出現讓原本沉寂的空氣漸漸彌漫上淡淡好聞的味道,就連這麼長的距離也難不住那滲透的香霧,那味道讓左蘇覺得熟悉又眷戀。

因為舊俗上要求,拜堂之前新娘新郎是不能說話的,所以左蘇隻能聽著那悠長綿綿的呼吸聲去描摹他的輪廓。新娘與新郎也是不能相見的,所以左蘇的頭上蒙了一層紅綢,隻是她清楚白貂侯的臉上是什麼阻礙都沒有,所以他是能看見她的吧,他會不會就在遠遠的觀察著她呢。這個發現讓左蘇心裏忐忑著,如坐毛氈,她甚至不知道這紛亂是從何而生的。

若是那個他是別人的話,左蘇自然是沒有這層擔心的。但從之前的“交手”情況看來,白貂侯可不是個會固守清規的古板的人呢。這樣的想法浮起讓左蘇不禁一陣愕然,想不到就這樣的短短時間內,她竟然會了解他如斯。

喜樂的調子轉了,紛雜聲音從外麵傳來,幾人的腳步聲揉雜在一起,越來越近,吉時將到,新郎新娘是時候出場了。

隻是那腳步聲在門口處就停了下來,左蘇身在廂房的最裏麵,但也能聽得見那“咿呀”訝然的聲音、托盤一個不穩帶動上麵的杯子碰個啪啦的聲音、還有就是喜娘嚴肅教訓不懂事的小姑娘但音線藏虛的聲音……

可不可以認為,她們的不專業舉動是被她一身白裝驚嚇出來的呢,紅綢底下左蘇嘴角輕抿。就是不知道那人究竟做何想法,身子微轉,左蘇盡量往那朦膿中尋出一絲清明,臉向著那個緩緩站起的身影,光影中似乎,她的世界就唯獨他一人。

喜娘扭動著腰肢靠近左蘇,然後一手牽起她並往她手中塞下滑嫩的紅綢,一手環著她的腰,扶著她往前走,似是怕看不清路的左蘇會跌倒或扭傷腳踝,所以喜娘幾乎是整個人黏在左蘇身上的。

左蘇不喜歡別人的親近,而且一陣撲麵的脂粉味讓她十分的不適,幾乎就想運起她少用的內力將喜娘摔個腳底朝天。如果早知拜堂是如此難熬的,她真想找個替身就是。

紅綢的另外一端也被扯住了,紅綢忽地變得緊繃,應該就是新郎執起了,看不見的左蘇如此猜測著。這時候,她真的是羨慕新郎了,因為能看得清路,所以就不用備受這種被當成是易碎的珍寶而親密接觸的折磨。

兩人各執著紅綢的一端,在喜娘的指示下漸漸往身邊的人靠近。因為目不能視,所以左蘇的一切感官都被放大了好幾倍,就連心跳的聲音都能聽得見。垂目,底下的風光並沒有完全遮擋,能看得出裙裾一角,和那漸露出來的鞋尖。

忽然,左蘇的腳步僵住了,她可怎麼也沒有想到過,他竟然會做到這種程度。就在剛才的衣袂飄緲刹那,她分明看見了他的衣角,是白色的,是最純粹的顏色,和她的一樣;那風掀起頭上紅綢一角的刹那,她分明看見那執著紅綢的手像雕塑出來的一般毫無瑕疵,但讓她出了神的還是那縈繞皓腕的一抹潔白。

左蘇終於知曉了,剛才甫一進門的眾人像是受了驚嚇的表現是怎麼一回事了,不是因為新娘穿上了縞素,而是因為今日的大紅喜事竟然會演變成一場白色的婚禮,是對她(他)兩人毫無禁忌的驚愕。

從來沒有體會過心憂是何感的左蘇在這一刻忽然生出了紛亂的感覺,她一直沒有將白貂侯這個備受當朝天子看重的人物放在心中,但這時來看,她可是失了策?

他的不簡單,可是簡單的不簡單?

白衣婚禮,天下獨一,這一鬧,鬧了的又是誰的心誰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