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雪從後麵追上來,“小姐,粽子帶著路上食。”
承安看了看映雪,明明隻比她小了歲餘,個頭卻矮了她一頭。因此,在沒有名字之前她便一直小丫頭,小丫頭的喚著。
粽子又多又重,承安隻從中拎了一串,“夠了。”
“小姐可是去找醉書畫公子?”映雪掂了點掂腳,笑意盈盈。
知道她是誤會了,但也沒有必要解釋。隻是有點好奇,明知她要走,她卻沒有要跟著的打算。不過即便是有,她自是不想帶的。
況,白沙洲如今怕是被人盯上了,隱匿行蹤更好。以映雪的身份,自是不夠格的。事後若爹爹追究她自然沒事,她當然毫發無傷,下人就難說了。
映雪以為小姐默認了,“我就知道,小姐,我支持你的決定。”
承安失笑,瀟灑的揚了揚手。“我走了,你裝作不知道。”
“還有,替我略盡孝道。”
映雪誠懇的點了點頭。
待小姐踏船離去,映雪回過神來,才方知僭越了。
她一個婢子,哪有資格代替小姐。不過既然答應了,就當做是活計一般去完成它。
暮春的夜晚溫度不高,露水也重。她這一通搖漿下來,早已薄汗淋漓。
她揮袖擦了把汗水,月下眺望,果然有一艘船向她駛來。
承安與船對了暗語,心下一喜。加快速度朝大船劃去,一盞茶的功夫就到了。
“好徒兒,為師來接你了。”馬山守伸長手臂欲拉承安上船。
怪不得覺得耳熟,原來是馬山守。承安冷哼一聲,徑直避開,一個飛身穩穩落在甲板上。
“好身手,不愧是我的徒兒。”馬上守有與榮焉。話剛道完,麵上又是一驚。月下暗淡,之前沒看清,現在近距離,他瞧了個實打實。
“你不是臭豆腐,說,你是誰?”馬山守心生警惕,動靜太大,裏麵醉醺醺的酒中仙抱著壇子踉踉蹌蹌的走出來了。
三個臭皮匠還缺了個,“醉書畫沒和你們一道?”
承安怕他們聽不懂,耐著性子又問了一次。“小白讓你們來的!”
馬山守與酒中仙對望一眼,沒錯,眼前之人是如假包換的臭豆腐。可就是同一人,一個醜出天際,一個美若天仙。這反差,一時間讓人難以消化。
酒中仙驚得打了個飽嗝,酒壇子從手中掉落下來。即將落地的瞬間,左腳輕輕一勾,酒壇回到左手順著臂膀滑至胸口,右手抱了個滿懷,身子依舊前後踉蹌,卻如不倒翁一般的中心點未偏離分毫。
承安眉毛抬抬,不著痕跡地打量二人。身手不錯,得醉書畫看重的人不會差到哪裏,就是這潑天的酒味讓人確實喜不起來。還有這個死皮賴臉的要收徒兒的,都是些行徑荒唐之人,卻又不讓人真的厭惡。
承安打量他的當下,酒中仙也沒閑著,自是大膽的打量起她來。他一把年紀了,差點把持不住,還好他久經紅塵,定力夠。
呸,美人在前,狗屁的定力。不過是知道她非紅樓裏的鶯鶯燕燕,知道是小白的心頭愛,不敢有非分之想罷了。酒中仙收起勾勾的眼神,一想起小白的大懲小戒,不清醒也瞬間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