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城的冬天潮濕陰冷,一下起雨來滿城都是霧氣朦朧,淅淅瀝瀝滴滴答答的小雨,下個沒完沒了,像今晚這樣疾風暴雨,真正是十分少見,不論是入侵的祈雄一幹人,或是被動挨打的唐門中人,個個都在咀呪著老天爺。
隻有一個人對這樣的大風大雨歡騰得很,看那“歸魂刀”晃如死神的鐮刀,又似來自地獄的幽魂,在空氣的歡呼聲中割裂了雨幕,帶起一蓬蓬水珠,盡情地向每一個敵人揮灑。
唐沁覺得自己的小男友簡直殺瘋了。
不僅是手在揮刀,靈魂也在揮刀,甚至他整個人在揮刀。
他就是刀!
人人都被轟隆直下的大雨和急一陣徐一陣的狂風給糟蹋得不成人樣,積水盈尺的地表讓所有人都隻能跨著大步勉強挪騰著,要說跳騰翻滾那全是笑話。
這樣的環境對挨打的姥姥和她自己十分有利,畢竟自己隻要立定守住一個點,等著那些黑衣人跨著緩慢的步伐送上門來就好了。
當然唯一例外的就是自己的小男友。
唐沁早與他分開了,她發現就算自己隻是跟在他後麵,也著實拖累了他,還不如放手讓他單飛,反正她雖然才剛晉升先天,但是使起暗器來至少比先前威力大上三倍以上,暫時自保有餘。
而梁弓放開她後,完全像是個在水中撒歡的小孩子,不知道他自那裏學來這種在水裏移動的步伐,遠遠看去簡直像在冰麵上滑冰一樣,也不見他如何作勢,水痕過後就已經挪動三四米遠,對於在大雨中躍起不過四五尺高,每一起落僅及七八尺的其它人來說,渾然就是在淩虐他們。
那道朦朧的青芒瞬間劃過水窪中央,對準圍攻姥姥的某個黑衣人背後捅上一刀,還未等到人回身招架,他已經又橫移四五米遠,中途還順道在某個想夾擊唐沁的黑衣人大腿上劃了道口子。
唐沁甚至眼睜睜地看到他在挪移中驟然上半身向後倒入水中,隻靠著膝蓋以下向前滑動到某個完全是睜眼瞎子的黑衣人胯下,然後上身暴起一刀由下往上撩,差點將人活生生地剖成一半。
唐沁的喉嚨咕嚕聲直響,非得好半響才能忍住嘔吐的欲望。
下回一定得勸勸他,稍微講究點文明的方式殺生,不過她想這小男人肯定會一麵笑一麵裝模作樣地假裝脫褲子道:“殺人還要講究文明,有如脫褲子放屁一樣,多此一舉。”
算一算他居然靠著這樣詭異的戰鬥方式圈住至少六七個修為與他相當或高於他之人,讓麵對同樣一批黑衣人的唐姥姥和唐沁壓力大減,甚至還有空東溜西看。
不過姥姥肯定已是強弩之末了,見她的綠繡針隨著雙手翻揚四處飛剌,卻少再見到剛才滿天花雨般的暗器飛舞,就知道她身上的暗器已經消耗殆盡,漸漸淪於敗勢。
祈雄招呼著眾人圍攻唐姥姥,慢慢地他也發現她的綠繡針越使越快,但是伺機發出的暗器越來越少,就知道唐姥姥已經如斷了爪牙的猛獸,不足為懼。
“快!加把勁,老太婆沒有暗器了。”
祈雄大吼著率先衝向唐姥姥,果然過程中唐姥姥一件暗器也沒發,隻憑著綠繡針狙擊著祈雄,不過兩下子祈雄已經近身,逼著唐姥姥將針收回,雙手持針當作短刃使用,與祈雄貼身肉搏。
不過三寸長的綠繡針對上三尺長刀總是要吃虧的,隻七八刀唐姥姥就後退了三四步,甚至左閃右躲十分狼狽。
“梁弓,姥姥!”唐沁不得已呼叫才剛剛砍掉今晚第四顆人頭的小男友。
梁弓回頭一看,心裏大叫:“苦也!”
剛才他雖然以一己之力圈住了六七個人,還殺得有聲有色,已經有兩人斷魂在他刀下,另兩人受了傷毫無還手之力已經退出,他有自信隻要再三十招,剩下的三人要在他刀子下逃生的機會幾乎等於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