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議論紛紛。
毛巾小臉一揚說:“我主子說了,沒彩頭,這跟薑子牙釣魚是一樣的——願者上鉤。”
念月見到毛巾拿出的信封便是一愣,此刻聽了這話,不禁嘴角微微上揚道:“是他?我竟是沒想到……水痕雇車,我們去望月樓。”
毛巾拿出的信封是柳家專用的,如果信封還不能確定,願者上鉤這句話足以證明所有事情了,細想想,先前的對聯“為名忙,為利忙,忙裏偷閑,飲杯茶去”,其中還含有邀請之意。
水痕一愣道:“噯?去哪裏做什麼?去哪裏就能對出下聯了麼?又沒有彩頭,小姐不要傷腦筋了。”
“去咬鉤。”一絲若有若無的苦笑浮現在念月上揚的嘴角。
“噯?”
正要雇車,一輛青布木轅的馬車便停在身邊,趕車的馬夫有些駝背,低著頭極其恭謹地問道:“小姐要車麼?”
念月見到馬車又是一愣,愣愣地看著車夫道:“有勞了。”
“小姐這是要去見誰?”水痕再頭腦簡單也覺察出一點味道了。
“沒想到是他。”念月喃喃道。
望月樓是城裏最大的客棧,是康家的產業,也是城裏最高的建築,有六層樓高,整個東郢王朝都沒有這麼高的建築,除了塔和皇宮,誰也沒想過把一間普通客棧建這麼高。
更與眾不同的是,望月樓的樓頂並不是瓦片,而是可以登高的平台,蓋的時候城裏看著一層一層地長上去,三層了,康家還沒有安房梁的意思;四層了,依然在長高;五層了,還在長;一直到第六層第七層,人們已經長大了嘴巴,徹底震驚了。
因為高,因為離月亮更近一些,取名望月樓,而樓上可以一邊賞月一邊享受美食的平台就取名為望月台。
還有一個說法是康老爺為了吊念死去的名妓江明月,所以取這樣一個名字,當然這是市井的流言蜚語了,是真是假,誰也不知道。
按理說建築和皇宮一般高是忌諱,就在流言四起人心惶惶的時候,當今皇上微服到望月樓用膳賞月,並親筆題名。至此,很多文人墨客都聞名而來,京城喜愛享樂的公子們也接踵而至,銀子流水一般滾進康家,整個滄河城其他產業的收入都翻了好幾番,每個人都笑得合不攏嘴。
馬車繞過幾個街道,停在望月樓前。
時辰已有些晚了,樓中做酒家用的一樓和二樓中依然燈火通明,推杯換盞之聲不絕於耳。
水痕拿了幾個銅板對車夫說:“你找個地等著,待會做你的車回……小姐?”話未說完,卻被念月扯了扯袖子。水痕疑惑的望著自家不說話的主子。
念月愣愣的看著車夫,水漾的眸子裏印著車夫的影子,似乎在探究什麼,又似乎在等待什麼。
車夫似乎知道念月的等待,立刻謙卑地低著頭說:“小的也隨小姐上去賞月可行?”
水痕立刻訓斥道:“你這車夫,看著老實得很,怎麼敢提這樣無理的要求?”
“水痕別亂說話。”念月溫和地喝止水痕,向望月樓伸出手來,“請。”
水痕直撇嘴,看來今天小姐有要亂做好人了,隻是小姐大方,丫鬟也不好說什麼。
小二熱情地將念月領到三樓,並沒有因為車夫的跟隨露出一點鄙夷或者奇怪地情緒,三樓人少了許多,雅間內分正室和暖房,暖房是供下人們休息等待的小房間。
“水痕,你在暖房等一下,吃些東西。”念月摘下兔毛護手筒吩咐道。
“是。”水痕應道,卻見車夫跟著自家主子往裏走,“噯!噯!你進去做什麼?不懂……規……”
她說話間,車夫已經脫下灰色外套,將背上枕頭樣的軟墊拿下,直起腰來。
“是你?”水痕驚訝地眼珠子都掉出來了,“搞了半天,我主子約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