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獨念君(1 / 2)

玉疏伝隨意一笑,在黑夜之下,依舊是那樣的溫柔風華。他眼裏的光亮灼灼生輝,讓宿離在這一刻移不開眼。他輕輕地將手撫在了宿離的臉頰之上,是柔軟溫暖的感覺,看來她比剛才是有些血色了。“宿兒沒看出來嗎?為夫這是在做該做的事情,不是麼?”

宿離沉默,深深地看著他,忽地又想開口再說些什麼,卻被一片溫軟給堵了回去。她心下一驚,又是伸手想去推他,卻不料她的手被緊緊地抓住了,再難動得了一分。

“你……”到口的話突然全數咽了回去,因為她看到玉疏伝剛才被她撞到的胸口之處已是有一片深紅的液體在往外麵不停地溢出來,幾乎很快便要染紅了他胸口之處的雪白內衫。

玉疏伝無奈,眼眸裏還是平靜地感覺,隻是額頭微微出現了一層薄汗,他邊歎息著打趣說:“宿兒啊……該說你是幫我的好呢,還是帶災而來的好呢?”邊說著,他慢慢地坐起了身。

“這是,怎麼回事?”宿離訝異地望著他,她記得之前他應該在這裏沒有受過傷才對。

玉疏雲沉默下來,眼眸裏是一片深幽,泛著詭異的光澤,讓宿離一瞬間有些看不明白。他的臉色在暗淡的月色之下依舊顯得蒼白,薄唇緊緊抿著,隻是一直注視著宿離,沒有移開視線。

半晌,他忽地勾起淺笑,“沒什麼,不過是你昏睡的幾天不小心遇到仇人了,你可別忘了這裏是尹澤國邊界的地方。”

他沒有告訴她,沒有告訴她,她不過是忘記了那一日所發生的所有。

那一日,她的眼裏隻有悲傷,她的心裏隻有仇恨。

她說:“所有不願意救他的人,都得死。”

她說:“不要……不要……阿容,不要這樣對我……”

所以,她的背後到底還有什麼他所不知道的呢?那個她口中說想救的人,那個讓她可以為他悲傷到這個地步的人,究竟又是什麼樣的一個人呢?

玉疏雲知道的隻是,那個人叫君容,那個人與自己有著極大的相似,才能讓宿離在自己的身上找到對方的身影。而宿離的心,隻會因為那個人而一次次地被左右。

那時,趁著宿離的昏睡,玉疏雲靜靜地坐在她的身邊,細細地看著她的眉眼,最終自己的眼裏化為全然的深邃。

他的身體裏,因為宿離的那一劍裏全部都是仙氣與魔氣的交融,讓他的內裏在頃刻間崩毀,甚至至今還有內裏在不停地流散著。 這樣的身體,無疑是成為了一個累贅,而且是難以再次恢複。

與宿離的約定,是在利用她。之事現在,反倒像是自己因為她而被動著。

“你騙我。”宿離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止住了他想要下床的動作。緊緊地蹩著眉頭,她的神色裏覆上了一層陰影,“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愣了一下,接著卻莞爾一笑道:“就是這樣的,宿兒難道以為為夫會騙你嗎?”

宿離的手一僵,眸中波瀾翻滾著,眉間是化不開的憂傷。但是很快,她便鬆開那隻抓著他的手,口中隻說:“真是不小心的……”可是,真的是不小心的嗎?

玉疏伝看了她一會兒,一手擋在了胸口出血的地方,很快拿來了簡單包紮的東西,卻發現宿離依舊輕輕地倚在床頭,心不在焉的模樣。

因為玉疏伝的解釋,從來都像一個真的離譜的假話,平靜的語氣敘述著,可是宿離根本不認為就是這樣的。是現在的他和過去幾乎沒有什麼區別的緣故嗎?還是她,一直以來在乎的人就隻有他一個,所以才會了解,所以才會有更多的……愛。

回過神來,才看見玉疏伝坐到了自己的身邊,嘴角漾著熟悉的笑。冷夜之下,男子的衣衫半敞著,他的肌膚雪白,墨發垂到前麵來幾縷,更是美得雅致。唯有胸口那道觸目驚心的傷疤,是那樣的明顯突兀,仿佛是破壞了世上最美如畫的東西。

“劍傷。”宿離突然怔了怔,一下子撥開了玉疏伝的手,觸碰在了那道還在溢著血的傷痕之上。她的手冰冰涼涼的,給玉疏伝帶來的隻是一陣酥麻。過了一會兒,她的眼裏驀地流露出極其驚訝的神色,隨即與他的眸子撞上了,她啟唇想要開口,可說出來的話都有些斷續,“你明明告訴我是被別人傷的……可是,這不是啊……”

她奮力地搖了搖頭,一手不可置信地覆在了自己的左半邊臉頰上,可是怎麼都遮不住她現在的神情。她怎麼會認不出來,這道傷痕是被劍所傷,更是一把自己再熟悉不過的劍。就算是如今沒有仙力,依舊可以一眼辨認出這種獨有的傷痕。因為,這把劍陪了自己太久了。

“這麼會,是茗凰劍呢?”她呆愣著喃喃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