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子在昏過去的第二個早晨就醒了,醒來也沒看床邊坐著的人是誰,劈頭蓋臉就一句:“阿瑤呢?阿瑤怎麼樣了?”被吵醒的阿默有些無奈,沉聲道:“安丫頭沒事,再過幾天,就能醒過來了。你安心養傷就好。”
緊張的身體瞬間就放鬆了下來,隻是白淨的小臉一臉的恍惚,幽幽地問道:“在阿瑤身上,發生了什麼?”
阿默淡漠的臉猛地一怔,轉過臉,冷聲道:“你先好好休息,這事兒,以後再說。”說完轉身就走。
“告訴我,求求你,告訴我。那種絕望般的恐懼和無力,我不想再承受一次了。”空靈的聲音裏掩不住哽咽的哭聲,小小的身子止不住的顫抖著,斷了線的淚珠打濕了身前的棉被,他才九歲,而在這一刻,他的淡然自若全部崩塌,他,隻是一個九歲的孩童。
“阿默,告訴他吧!安丫頭說過他是值得的。”鶴老從門外走進來,一向紅潤的臉上多了幾許蒼老和憔悴。
阿默靜默了片刻,似是下了決心,回過身坐下,開始敘說那段塵封的回憶。
兩年前,阿默隨著鶴老出穀遊曆,在魏孝山下的一個小鎮上遇到了安丫頭。那時,整個鎮上都在傳頌著一個神仙似的人物——六歲小神醫安逸瑤。據傳聞所言,這位小神醫醫術精妙,一腳踏入棺材的人,她都能從閻王那兒搶回來,更讓人稱頌的是,她要的診金隻是普通大夫的一半,而且家境極度貧寒者,都可以免了診金。鶴老可是“天下第一毒聖”,對醫術藥理的擅長,他稱第二,絕對沒人敢稱第一,連他都不敢說他能和閻王搶人,可一個區區六歲的小娃兒,卻被廣傳有此能耐,鶴老自是大有興趣,定要前去會會這個“六歲神醫”,一向漠然的阿默也難得對這小神醫產生了幾分好奇,所以師徒兩人便興致盎然地向著那敢跟閻王搶人的“六歲神醫”的行醫之所——魏孝醫館走去。
魏孝醫館外,老長的一隊人從醫館門口溢出,黑壓壓的人頭,讓鶴老和阿默都忍不住暗暗吃驚。兩人上前,目測了下人數,少說也有半百,心想,要按這就診速度來看,等他們見到那小神醫,太陽都得下山了,兩人商量了下,決定先找個地方落腳,明天一早再來,誰知,師徒兩人第二天四更便被客棧裏的吵鬧聲給吵醒了。兩人立馬叫來小二問出了什麼事,小二聽了,反是一愣,反問道:“兩位客官難道不是來我們鎮求醫的嗎?”兩人一聽,算是明白了,敢情這些人都是趕著去魏孝醫館排隊求醫的,撇去被人擾了清夢的不悅,鶴老紅通通的臉上多出了幾分興味和好奇,阿默自是明白自家師傅心裏的想法,忙問小二:“敢問閣下,是否有辦法直接見到安大夫,在下從小被頑疾所纏,家鄉的大夫說我活不過這個月,所以我與家父才不遠萬裏來到這裏,求見神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