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招聘會上我沒有任何關於工作的收獲，但是不小心收獲了一個令我稍微有點竊喜的念頭。
花癡了許亦將近三年，用盡我所有的思念和氣力，頹然而敗，之後N蹶不振，我都開始懷疑我還有喜歡上別人的勇氣不？
我想我隻是已經習慣了喜歡那個人，並落入了一個維持我自認為舒適的怪圈。這本不是我期望的大學生活，但我已經大四，我隻剩下大半年的時間。而我漸漸發現，如果課堂上沒有某人，眼球都不知道該不該帶過去了。聯誼果然容易聯出綿綿不斷的情誼。
王黎黎對我的轉變很是期待，她特意跑去跟張琦打聽葉凜的感情生活，得知葉凜已經跟前女友分手，十分激動地跑回來告訴我，順便連下一次KTV之旅都訂好了。
我訝異於她的殷勤，她甚至比我還興奮，一點都不像平時的她。我問：“你為什麼那麼想把我往外推？我礙著你了？”
王黎黎擺出一個“發自內心的笑容”，很“真誠”地告訴我：“許亦是你的劫，大學結束前你一定得擺脫，不然以後怎麼辦？若不抓住機會，等有一天你老了，回想起自己居然吊死在一棵樹上，會很遺憾的。”
“那即是說我應該吊死在兩棵樹上？”
“別摳字眼，不過就算是兩棵樹那也比一棵樹好。”
“可是我想要整個森林……”
“那就從葉凜這棵樹開始！”
紅雨KTV店老板似乎很喜歡《木乃伊》係列，所以店裏的裝修很有特點，具體來說就是陰森森冷颼颼的極具有驚悚氣息。在裏麵唱歌，最適合的聲音我想應該是“鬼哭神嚎”式的尖叫，這樣才能符合這間KTV的風格。於是我狂點信樂團，拉著嗓子不斷鬼叫，打算趁夜嚇死周圍的居民。
選擇信樂團的原因還有一個，那就是葉凜很喜歡他們的歌，每一首都會唱。
然後我就如願跟他同唱。宿舍好姐妹都識趣地走開，有人想□□來，被方靖華一一擋下。
我們一起唱：“為何連分手都不跟我爭吵，
撂下一句話就想逃跑。
讓我愛難平恨難消情難滅夢難了心難過，
你卻放手一了百了。
離開我你說是為了我好，
可知道這句話傷人不少。
就算忘不了沒有大不了，
反正一切都不再重要。
我的心既然你全都不了，
何必再繼續讓彼此困擾。
斬斷糾纏的愛，
從今就一了百了。”
我看到唱歌的葉凜閉著眼擰著眉。感情很投入嘛。據說隻有自認為歌聲優良的人才會擰著眉唱歌，他這是屬於自戀呢吧？他的歌聲，能找著調子就已經是一種幸運，不也就跟我半斤八兩，真是太沒有自知之明了。不過好歹人家也是我們專業女生公認的“最想非禮男生”第二名，有一點自戀也是應該的。
嗯，我好像從來沒有聽過許亦唱歌呢……
發現不自覺想到許亦，我不禁一個寒戰。說了要放下，何必令自己傷心？這真是一個不吉利的念頭。屏幕上的阿信聲嘶力竭，兩年前許亦酒醉後頭枕在我腿上，迷糊中叫“筱蕾”的情景記憶猶新，他們相依走過校園的畫麵曆曆在目。我不願意回想過去，那令我疼痛，感情的道路，我想轉彎。
我對葉凜道：“這裏空氣不好，我想出去一下。”
他很爽快地答應，扔下話筒就跟著我出門了。
十一月底了，河堤上真是寒風瑟瑟，葉凜雙手插在衣袋裏，眼睛看著路過的小車。我跟他並排走著，風一吹來就把我的頭發刮到他身上。那時候我的頭發已經極長了，甚至過了腰，不過即使我天天撒著頭發到處晃也從來不打結。薛凝常常羨慕地說我的頭發如此飄逸，可以去拍飄柔廣告，因為她的頭發生來就是卷的，非得去發廊用一百多度的高溫燙過才能直。
氣溫隻有幾度，加上河邊的風不是一般的大，才走了幾分鍾我便覺得冷。我抖了抖，抱住雙肘，禦寒。葉凜見此，什麼也不說就把大衣脫下來披到我身上，還扯了扯大衣的領子。
好像電影劇情。太TNN的浪漫了！
我幾乎融化，瞬間忘記了剛才還不小心又想起許亦，伸伸胳膊把大衣穿上，強忍著笑容繼續往前走，害怕葉凜看出我的竊喜。
我們的話題無非工作和學習，及其老友。正聊得開心，我一眼瞥見葉凜凍得鼻子都紅了，於是關心地問，你冷不冷？
冷啊。
冷你還把大衣給我？
剛才看見你很冷嘛。
那現在還給你。
不用了。
為什麼？
還給我你又冷了。
可是……
讓我暖暖手好了。
話沒說完，他伸出右手塞進了大衣的右邊衣兜。我頓時心跳加快，若不是夜色，他肯定已經發現我的臉紅了。因為，我的手也在兜裏。
他握了握，說，嗯，暖。然後繞過我身後，把左手塞進左邊衣兜。
這樣的姿勢真是曖昧，他分明已經是站在後麵將我抱住了。不僅如此，下巴還墊在我肩上。接著他就在我右耳邊說話，氣流一下一下，弄得我心癢癢，我驚訝地發現原來我的耳朵竟如此敏感。
他說，我知道你喜歡許亦，我也知道許亦不喜歡你。
他說，許亦是個瞎子，他居然不要你。
他說，無論如何，你不應該一葉蔽目。
他說，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罷，事實如此。
我問什麼事實？
他說：“我喜歡你的事實。”
我腿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