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不見醉歌側身另一麵握緊的手,指甲深深嵌進肉裏,他也不懂得醉歌,再多的感情也隻是一副風清雲淡的模樣。
所以當醉歌的繞指柔細絲急速地向他刺去時,他並未反應過來。那根細絲刺穿他的肩膀,細絲再收回,一道細細的血柱噴射出來。
“你…真的要殺我?”蕭術謹似乎沒有感受到疼痛,一臉錯愕,他實在難以明白這個女人到底在想什麼,她為什麼要殺自己?自己到底有什麼值得她恨的!莫非就為了他曾經阻止過她殺死元明嵐?那不是她自己同意的嗎?他們有什麼深仇大恨?
蕭術謹越想越不明白,越想越覺得自己是瘋了。
“對。”醉歌掃了他一眼,說道,接著上馬,拉了下韁繩,“此地不宜久留,我們走。”
醉歌會出手傷了蕭術謹,沒有想到不止是蕭術謹,素問程影墨竹一樣不理解。所以他們一時還未反應過來,看著醉歌騎著馬遠去,才知道醉歌心性真正是反複無常,喜怒難測。
墨竹望著醉歌的背影,思緒很長。程影似乎不太理解醉歌的做法,也皺起了眉。素問拿起金創藥,遞給蕭術謹,說道:“我家小姐這幾日心情不太好,希望蕭公子莫怪。”
蕭術謹接過金創藥,苦笑道:“真是個危險的女人。”可是,至少她並未真的殺我。
各人心中揣著各自的心思分開,蕭術謹悠著步子自己上藥,不遠不近地跟在醉歌眾人後麵。
“小姐,你到底怎麼了?”素問追上醉歌問道。
“我不說了我沒事嗎?”醉歌說。
“可是小姐你以前從來不會這樣。”素問說。
“怎麼樣?”醉歌淡淡道。
“恩將仇報。”素問說。
“是嗎?那以後我都會這樣。”醉歌依舊淡淡的。
“小姐你一直有一個習慣,每次你情緒不穩定,心裏有事的時候,都有一個小動作,右手中食小三指,會微微輕輕向內握一下。這麼多年了,一直都是,小姐你還要騙我嗎?”素問慢慢說道。
醉歌勒住韁繩,看著素問,她在夕陽下的臉龐有一層淡淡的紅霞,眼神裏是濃濃的擔憂,嘴唇倔強地抿著,一如十一年前第一次見到她一樣。
“我以後會把這個習慣改掉。”良久,醉歌說道。素問徹底無語,看著小姐桀驁而去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陣。
蕭術謹最終還是沒有與醉歌同路,隻是幾天和沉坷宛若卿出現在他們落腳的客棧。
“我說好歌兒,你怎麼也該等等我不是?我這一路風餐雨露,跋山涉水,千裏加急像投胎似的趕來,多辛苦呀。”飯桌上沉坷的確一臉的風塵,麵色也有些疲憊,衣服上沾了許多灰土,看上去的確是追得辛苦。
“你來做什麼?”醉歌問道。
“擔心你呀,你這一路上要殺你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我這個做師兄的怎麼著也得多保駕護航嘛,況且你這是去治病,我就更應該跟著了。不然交給那根破竹子我才不放心。”沉坷說。
“我的確武藝微薄,沉兄若是同行,也安全不少。”墨竹倒是好脾氣,溫和笑道。
“你那也算武藝微薄?那我可怎麼辦?”程影頗為無奈,看上去,他在這群之中,似乎隻比素問強上那麼一點點,還是因為素問從不出手傷人的原因,這的確是一種讓人挫敗的感覺。
“你好好活著就行了。”醉歌說。
“為什麼?”程影不解。
“因為你是師父的兒子。”醉歌說得理所當然,師父救了她,養了她,教會她一身本事,她若是連師父最後的遺孤都保護不了,才是真正讓人懊悔的。
“你若怕他出事,就應該將他留著季陵的,竹息師父會護著他。”墨竹說道。
“我不喜歡假手他人。”醉歌說。
“是呀,她最喜歡親手殺人了,尤其是恩人。”蕭術謹有些懶洋洋的聲音不急不緩地傳來,回頭看去,他正從樓梯上慢慢踱著步子下來,即便是這麼簡陋的客棧,也因為他身上的貴氣多了幾分華彩。
“你不要跟著我!”醉歌聲音有些冷了下來,似乎還帶著厭惡。這讓眾人十分不解,往日未給過蕭術謹好臉色看,卻從未這般明顯的討厭,甚至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