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仇恨淹沒(1 / 2)

很長一段時間裏,醉歌才徹底明白死亡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一個人死了,就代表她與這世界再無任何關係了,這世上再沒有這個人了,她不會哭不會笑,你再聽不見她對你說話,你叫她的名字再無法得到任何回應。所有曾經與她有關任何點滴,都隻能統稱為回憶和遺物!

你在某一個地點想起她時,隻能痛哭流涕,而不是想著再邀她故地重遊!看到她喜歡吃的東西你興衝衝買了,卻突然驚覺,她,不在了!然後你在人群中忍不住失聲痛哭。

這就是死亡!

醉歌強忍著淚水站在閣樓裏,外麵的扶蘇開始抽出了新芽,去年此經,他們曾一起臥在樹上喝著扶蘇酒,如今隻剩下她一人了。

看著這閣樓熟悉的一切,物是人非,這真是世上最殘忍的詞了不是嗎?素問你不在了啊。胸口一陣發堵,劇烈的咳嗽聽得人肝腸寸斷,似乎再用力一點就要斷了氣去。

“要不我給姑娘叫個大夫來吧。”含笑急忙倒過一杯茶,擔憂不已地說到。

“不必了。”醉歌捂著嘴的手拿下來,手心上一片血紅,跟身上的這身衣裳一樣。

素問,看來用不了多久,我就可以來找你了。

含笑在後麵掩麵哭泣,她極感激素問當初救下她。聽得她離去的消息時,當場哭暈過去。如今又看著醉歌日日在這閣樓裏不吃不喝,病了也不看醫,隻望著那片扶蘇林觸景傷情默默流淚,更加難過。

“交代你辦的事,辦得怎麼樣了?”醉歌如今與含笑說話不再似往日冰冷,她沒想到,走到最後與自己能說上話的,竟然是含笑,這大抵就是世事無常。

“一切安排妥當。”含笑應了話。

醉歌點了點頭,將前麵桌子上的一塊玉牌拿起來,自語道:“沒想到,最後還是要用到你。”

“含笑,你把繁墨樓解散了吧,給姑娘們一些銀兩,找個好人家過普通的日子去。”醉歌把玩著手上的玉牌,背對著含笑說話。

“姑娘這是……不要我們了嗎?”含笑急得連忙問她,這些年她已習慣了在醉歌手下做事,突然撒手,她竟不舍得。

“聽我的。解散繁墨樓,尋一處偏僻的地方安置吧。”說罷,便擺擺手示意含笑下去。

含笑雖然萬般不願,但卻也無可奈何,跟了醉歌這麼多年,她當然知道醉歌說一不二的性子,既然她已做出決定,再多說也無益了。

含笑從秘道裏離開,有一人在外麵已候了多時:“姑娘,隨緣可以進來嗎?”

“就在外麵說話吧。”醉歌並不想再看到與蕭術謹有任何關係的人。

隨緣沉默了一會兒,才說:“姑娘身子未愈,我是公子吩咐來給姑娘看脈的。”

“不必了,我很好。”醉歌喝了一口含笑剛倒的茶說話。

“姑娘智慧,當知我為何來此。”隨緣知道跟醉歌繞圈子是一件極不明智的事情,便打開了天窗說亮話。

“是來問我那三十萬大軍之事嗎?放心,我不會讓他如願以償的。”醉歌冷漠說著。

“此乃其一。”隨緣說,“希望姑娘不會與公子為敵,公子…待姑娘你是真心真意的。”

“跳過此節,其二呢?”醉歌淡淡說道。

“姑娘剛剛滑胎,身子實在需要仔細調養,我是來給姑娘調養身子的。”隨緣說。

醉歌手中的茶杯卻應聲而裂,孩子!他們還有臉提孩子,若不是他們自己怎麼會情緒激動連個胎兒都未保住?

自己的第一個孩子,曾想著要給他最好的生活,過最平凡幸福的日子,安然無憂一生,是他們將這一切毀了去!他們還有什麼臉提孩子!

“滾!”醉歌啞著嗓子恨道。

隨緣在外聽了這話,先是愣了一下,沒想到醉歌會有這麼大反應,旋即又歎了口氣,這是一段怎樣的孽緣?往外走去時,有一人與他擦肩而過,身高七尺,盔甲披身,英氣逼人。

“末將見過姑娘!”低沉有力的聲音穿過簾子,醉歌知道是他來了。

掀起簾子,醉歌看著這個年約三十的男人,蘭詰。他竟然著了盔甲,看來他已有準備。

自從上次蘭詰從醉歌這裏吃了閉門羹回去之後,便天天派人來閣樓外查看,有沒有玉牌掛在外麵。不想前兩天,竟真發現那玉牌掛在閣樓的一角飛簷上,便急匆匆趕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