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術謹已經不知道還有什麼辦法可以阻止醉歌,唯一能想到的,隻有打敗她!
隻有打敗她才能阻止她,而且要盡快地打敗她,不然他不知道醉歌會再彈上幾次絕琴,會遭幾次反噬。
所以他與祝玄約定,他將放在廊月的所有人馬全部調出來,還廊月給祝玄,但請將所有的大軍都交給他來指揮。
祝玄思考了一夜,次日滿臉憔悴地點頭答應。
將自己的兵權交出去,而且是交給一個自己曾經的敵人,這需要多大的勇氣,蕭術謹能理解。所以當祝玄將虎印交給他的時候,他承諾,自己再不對這天下做任何念想。他終於明白過來,自己若失去了醉歌,這天下他要來不過是一副好看的風景畫。
一個人如果想要看穿別人,需要經曆的隻是一些事。可是若想要看清自己,需要經曆的卻是很多很多事,隻有當你一點點失去某些東西,哪一樣最是重要,你的心才會發覺。
宛若卿曾經以為自己著紅衣是這天下最好看的,她也是憑著那身紅衣似火,金線牡丹贏得了“天下第一美人”的稱號,可自她那日見了身著嫁妝的醉歌,雖然她傷心欲絕,但絕世的芳華卻告訴自己,自己是有多麼的不如她。
不如她聰慧,不如她好看,不如她,重情重義。
“公子。”宛若卿喚了一聲站在山坡上望著遠方出神的蕭術謹,那裏是醉歌的方向,他們剛剛攻下了一座城池,月狼國正在進行著布防和占領。
“有什麼事?”蕭術謹對宛若卿的感激終於讓她自己消磨得幹淨,如今看著她,早已無喜無怒,隻當是陌生人了。
“公子真不打算奪這天下了嗎?”宛若卿有些絕望地問,她一生隻想報亡國之仇,曾以為憑著對蕭術謹的救命之恩,可以肆無忌憚地要求他做任何事。她從不知道,一向心狠薄情的蕭術謹,有朝一日竟用情深至如廝,可以為了醉歌生為了醉歌死。
“若卿,我謀劃計算了半輩子,真的累了,或許閑雲野鶴也不錯。”蕭術謹有些疲憊地歎道。
“那我怎麼辦?”宛若卿眼中帶淚,這次是真的。
“沉坷待你,哪裏不好?你為何看不清眼前應該掌握的幸福,非要執迷於遙不可及的東西?”蕭術謹說道,宛若卿啊,你就放了我們彼此吧。
“我知沉坷好,我也願與他過這一生。我不會再纏著你,可是我安刹國的仇怎麼辦?當年我死去父母誰來負責?我安刹國數十萬戰死的將士英魂何以安息?流離失所孤苦無依的百姓誰來還債!”
宛若卿越說越激動,聲聲鏗鏘有力,眼淚淌在臉上,聲聲質問泣血。誰的心裏沒有一把苦黃蓮?
蕭術謹閉上雙眼,長歎一口氣,“若卿你過來。”
宛若卿不知他要做什麼,頭一別抽泣著依言上前,蕭術謹接著下麵滿目瘡痍的大地,緩緩說道:“若卿,其實你的仇早就報了啊。”
“什麼?”宛若卿不解。
“當年大乾滅我安刹國,我與曾元二人潛入大乾,將大乾幾欲握在手中,還是讓皇帝親自下旨滅了當年領兵的大將軍蘭擇清,是滅全家啊若卿。可是我們卻疏忽了醉歌,她活了下來,本是要瘋狂報複我們的,如今卻在報複著整個大乾。”說到此處,蕭術謹苦笑一聲,才繼續說道:“你看,我們是不是已經報了仇了?當年的得力幹將後人,卻要覆滅大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