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定定看著宛若卿,負手而立。兩個一樣著了紅色衣衫的女人,誰比誰嫵媚,誰比誰強勢一眼便能分出高下。宛若卿手握陣法,陣法也絞殺著數百人的性命,而醉歌明明應該是一副對陣法愛莫能助,不能救下自己的人弱勢模樣。
但任誰看去,都覺得宛若卿是將自己困在了一個陣中,做著困獸之鬥,而醉歌在瀟灑地在外麵看著她一點點筋疲力盡。
宛若卿一臉悲戚地看著醉歌,她多麼想說她已看穿這浮華盛世,對素問的死倍感抱歉,願用一生來償還。可是醉歌已不會再給她機會了,或者說她把當初醉歌給她的機會,浪費掉了。她在陣中努力支撐著,她想,那個人應該會來救她的。
將手中的絕琴擺好,撥動了一個琴弦,那好聽如涓水一樣的聲音響起,四周的人不論敵友都退避三舍。絕琴不分敵我,凡是周圍一切活物,聞得琴音,必死無疑。
宛若卿在陣中支持陣法本已手忙腳亂,如今再有醉歌的琴音做擾,更是吃力,可醉歌並不立刻彈完一首曲子,他知道千殺陣一旦開啟,除非知道收陣之法,闖陣之人不死盡,主陣之人是出不來的。
正當醉歌準備繼續悠悠彈著琴,一點點折磨宛若卿的神經的時候,蕭術謹策馬而來,“噠噠”的馬蹄聲在這琴聲與哀嚎聲中,並不十分清晰,但醉歌托琴而起,遠遠避開。
他摘了頭盔,如畫的一樣好看的臉上寫滿了堅決:他今日無論如何也不會再讓醉歌用這把琴的。
翻身下馬,他們二人兩人相對而立就像是兩軍的僵持一樣,醉歌冷漠的眼中帶了些嘲諷:“蕭公子舍不得了?”
蕭術謹不說話,隻長刀一橫,擋在前麵。
醉歌退後內步,立在馬背,絕琴豎立,五指掄動,琴音成曲,原本是好聽的曲子如今是要人命,蕭術謹心中暗恨,這個女人怎麼就非要這麼倔強?
強行運轉著內力,蕭術謹想往醉歌衝去,至少奪下她手中的絕琴再說,醉歌已不敵蕭術謹,隻得連連後退,手上的琴音卻是越發急促。
正當蕭術謹感覺自己內力將要完全被琴音所滯澀住時,醉歌的琴音嘎然而止。
沉坷今日月白色的袍子極幹淨,青色的胡渣也不見了蹤影,那把象牙骨扇在陽光下流轉著光輝,他攔下醉歌不斷拂琴的手,卻未搶走她的絕琴,隻說道:“歌兒,不論你是否答應,我都會幫你。”
說罷未待醉歌說話,便往宛若卿的千殺陣掠去。
沉坷要破宛若卿布的陣易如反掌,但他並沒有直接破開她的陣法,欲將她從陣中帶出來,又改動幾處陣眼,最後瀟灑的將手中一枚石子甩出,霎時飛沙走石,遮天蔽日,陰風四起!
隻見沉坷雙臂一展,狂風呼嘯,陣法直往大乾軍中飛去,那樣風姿灼然的沉坷,是醉歌第一次見的,他一身白衣如謫仙,手握著生殺大權,神情漠然無喜,醉歌心中突然不安,這樣的沉坷不是她熟悉的。
看著那陣法衝去的方向,醉歌的瞳仁緊縮,心髒像窒住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