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終於看到阮青檸的身影,痛感與恐懼一起湧上來,就算他一再告訴自己要懂事不能惹媽媽傷心還是沒忍住眼淚。
兒子這一哭倒是把阮青檸亂七八糟的情緒給哭沒了,她也顧不得粥了,隨手找個地方放了就把小孩抱進了懷裏,還要小心不碰到他的傷口:“怎麼了這是?媽媽在呢別怕別怕…噓……”
母親的懷抱總是最能讓人安穩下來的,阮豆豆慢慢平靜下來,隻是麻藥退去之後額頭上的鈍痛還是讓他控製不住生理性的淚水,隻能抽抽搭搭的道:“媽媽我…好,好疼啊,我們回家,家好不好…啊?”
因為母子二人相依為命,阮豆豆一向自認是要保護媽媽的男子漢,平常小磕小碰經常笑笑就過去了,現在哭著跟她喊疼,阮青檸覺得心髒疼的自己都要跟著哭出來了。
“篤篤篤。”
敲門的聲音讓阮豆豆硬是把哭聲憋了回去,隻一抽一抽的掉眼淚,這樣子讓阮青檸不管外麵是誰都不想搭理了,誰知不過半分鍾敲門聲又響了起來。
阮青檸深吸口氣,笑著捏了捏阮豆豆的臉頰才轉身去開門,周亦朗終於敲到門開時正對上她黑沉的臉色:“有事?”
雖說周亦朗剛才幫了阮豆豆,但弄成現在這樣的局麵對方也算是一個推手,阮青檸實在沒有好言相待的心胸。
周亦朗也有些尷尬,本來到嘴邊的話聽到室內的動靜之後拐了個彎,指了指裏麵:“我來看看豆豆的傷口。”
涉及到豆豆,阮青檸再不願意也隻能讓開身子,周亦朗暗鬆口氣仔細給小不點檢查了一下傷口,又問了他幾個問題,這才直起身道:“暫時沒問題,我已經讓吳媽去買噴他佐辛了,一會兒打一點喝點粥再睡覺比較好。”
阮青檸微微皺眉:“止疼藥?孩子能用麼?”
“噴他佐辛少用一點沒事,他也能能舒服一點。”
周亦朗又交代傷口不能碰水之類,但不過幾分鍾也就說完了,他卻沒有要走的意思。
阮青檸不願在兒子麵前露出多麼難看的臉色,隻能強壓著排斥心道:“周先生還有事?”
“我……”
周亦朗看了一眼小不點,但見阮青檸沒有要避著的意思,隻能在這兒說了:“我真心實意的想跟你道個歉。”
阮青檸眉間一聳:“最該道歉的不是你吧?”
“應該就是我……”
周亦朗深吸口氣,像是下了決心才繼續道:“當時以臻昏迷不醒,生命體征極其微弱,我實在是迫不得已才找到這個辦法,並且當時也……”
他想說自己是得到了阮家人同意的,但是想到阮青檸現在已經離開了阮家——或者說已經被阮家放棄了,又把這句話咽了回去,隻道:“總之,這幾年來你所有的遭遇都是我的錯,希望你別怪以臻。”
就算他隻在這兒待了不到半天時間,可慕以臻對阮青檸的特殊他也感覺得到,自己這位好友難得有這麼明確表示喜歡的東……人,他可不希望因為阮青檸的敵意讓人受挫。
再說他現在的確愧疚,道個歉也是應該的。
阮青檸能接受更好,就算不接受他也能將對方的怒火全都引到自己身上,盡量給慕以臻創造一個好環境。
為兄弟兩肋插刀說的就是他了。
周亦朗做了兩種打算,但是怎麼也沒想到,阮青檸盯著他看了許久才道:“周先生的邏輯有些不對吧?”
剛說完這句吳媽便帶著止痛藥來敲門,周亦朗隻能先放下心給阮豆豆打了個小針,果然不過幾分鍾小不點的臉色就好了起來。
阮青檸又仔細問了幾句,把溫度剛好的粥塞到小孩手裏讓他慢慢喝,竟然沒了繼續說下去的打算。
周亦朗一臉懵,站在原處等阮青檸閑下來才想起來開口:“那個…我剛才說的……”
阮青檸略有些詫異的轉頭看了他一眼,像是在想他竟然還沒走,但打量完周亦朗的表情又歎了口氣:“這樣說吧,周先生。”
“你說直接原因在你,願意承擔責任,我沒有意見,但是整件事的根源在那位身上你不反對吧?”
不管周亦朗憋屈的臉色,阮青檸自顧自繼續:“他不單當年對這件事毫無表示,就算現在,我也並沒有看出來他有任何擔當。”
“所以,你的道歉我不接受。”
她直直看著周亦朗:“我說明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