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白的碗落在厚重的地毯上,隻發出“咚”的一聲悶響,倒是沒有碎,浴室那兒傳出些窸窣的響動,阮青檸也如慕以臻所想,很快走了出來。
慕以臻眯著眼看人,誰知這才短短一會兒,阮青檸的臉色就難看得很,見瓷碗摔在地上也一句話都沒多問,撿起那碗拿了托盤就要走。
慕以臻當然不可能就這麼把人放出去,這人方才還跟他有說有笑有羞有惱的,沒可能毫無原因的一轉頭就冷臉待人,他下意識的去想對方在浴室裏看到了什麼,腦子卻像是被鏽住了,半晌隻能模模糊糊縮小一個範圍——難道是他換下來的那些衣服?
他當然不可能知道,以他的潔癖出門一趟換一件襯衣回來到還沒值得阮青檸反應如此之大,可關鍵是慕以臻換下來的那件襯衣,是宋唯一從她手上搶走的那件!
男人進門後一直沒脫下外套,後來先是被豆豆戳破心思害羞,又是手忙腳亂的安置一個醉酒的慕以臻,她雖然隱約覺得哪裏奇怪但是一直沒多注意。
直到進了浴室看到髒衣籃裏的那件暮藍色的襯衣,她才反應過來——這個顏色太少見了,就算被外套擋住了大部分,她的潛意識還是發現了端倪。
那件暮藍色的襯衣她本就很喜歡,後又被宋唯一不講道理的搶走,想對它印象不深也沒可能,之前她還惋惜也不知道慕以臻穿上那件衣服是怎樣的,沒想到轉頭那衣服還是到了他身上。
所以慕以臻回來這麼晚,醉的這麼厲害,都是因為跟宋唯一在一起?
那他為什麼要穿那件襯衣回來?宋唯一給她的下馬威?慕以臻不是潔癖麼,為什麼可以忍受穿別人買的襯衣?
阮青檸這會兒完全沒想過那件襯衣也是宋唯一剛從商場買回去的,更沒意識到自己已經將宋唯一劃分到了“外人”範圍內。
“外人”買的襯衣慕以臻不會穿,那她買來的人家憑什麼要穿呢?
因為她是“內人”?
當然,這些念頭隻形成在阮青檸的潛意識中,她這會兒根本想不到這些,唯一一個念頭就是離開這兒。
她現在心中太亂了,必須先離開慕以臻才能理清所有的念頭,可惜後者根本無法理解她現在所思所想,思索她“變臉”的原因無果的條件下直接將人拉住了:“你去哪兒?”
阮青檸猝然回頭,看著男人逐漸清明的雙眼,深吸幾口氣才控製住自己沒爆發出來:“清醒了?”
對方是個醉漢,她怎麼能跟他一般見識呢?說不定這衣服不是他自己願意穿的,而是宋唯一看他醉酒硬塞給他的!
……可那不就說明這人在宋唯一麵前喝得人事不省了?
越想越是煩悶,阮青檸索性甩甩腦袋企圖直接將這件事甩出去,一邊從男人的鉗製中往外抽手腕:“那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回房間了。”
隻是男人的力氣憑她怎麼可能輕易掙開,阮青檸反倒覺得越掙紮對方力氣越大,終於忍不住皺了眉:“你弄疼我了!”
男人這才像是意識到自己力道失控,手上稍稍放鬆了下,卻沒有要放人離開的意思,隻問:“不是說洗衣服麼?”
語氣裏是要求和的意思,可阮青檸這會兒滿心隻想離開,哪裏會細想對方話中之意,隻恨聲道:“髒成那樣怎麼洗,扔了算了!”
莫名受了別人滿腔火氣,若是別人敢這樣慕以臻早就打的對方媽都不認識了,這會兒卻隻覺心中發虛,又換了個話題:“昨晚的衣服洗好了?”
合著到別人那兒就是新衣服伺候著,自己就窮到隻能給他洗髒衣服是麼?那他是不是該給自己發洗衣工的工資啊!
“我都說了,那衣服洗不幹淨!”阮青檸被問的煩躁,又甩不開對方,惱到口不擇言,“你個潔癖穿什麼洗過的衣服,外麵大堆女人等著給你買新衣服穿吧?”
新衣服……慕以臻心中一動,看來果然是宋唯一送的那件襯衣惹出來的禍啊。
所以自己穿了別的女人給的襯衣回來——雖然不清楚阮青檸是怎麼知道那衣服是宋唯一的,但是她在吃醋?!
這個念頭讓慕以臻心中一顫,一個沒注意就被人甩開了手。
阮青檸看著身後無言以對的男人心中恨恨,隻覺對方是被自己說中了心思才這種反應,怒哼一聲直接甩頭摔門離開。
慕以臻下意識的想追過去,可到了卻還是頓住了步子。
從來都是別的女人單方麵的為他爭風吃醋,他還從來沒有哄過別人,完全不知道這種情況下自己該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