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直接帶過去。”慕以臻補充了一句,“如果方便的話,希望您現在就叫他過來。”
慕氏想要實習生不奇怪,但是老總親自點名來要就有些反常了,而現在這位慕總還一副分分鍾就要把人帶走的樣子,饒是極其想跟慕以臻搭上關係的副校長也忍不住皺了皺眉:“容我多問一句,慕先生找這學生有什麼急事還是……他犯了什麼錯?”
不怪副校長多想,實在是慕以臻的表情不像是有什麼好事,而這藺尋怎麼說也是他的學生,他總不能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把人交出去。
說完這一句他可能覺得自己語氣有些硬,忙又道:“我沒有別的意思,隻是學生們有時候可能衝動一些,如果他得罪了慕先生,我先代他跟您賠個不是。”
慕以臻止住副校長的動作,語氣毫無變化:“您想多了,我隻是想讓他幫我辦件事而已。”
陳霄雖然也是頭一次聽說這位藺尋的大名,但自家老板現在肯定是沒心情隨便找人麻煩,他要見那學生肯定是跟阮青檸有關,便也道:“張校長,慕總真的沒有惡意,您也不必這麼緊張。”
確信了這一點,副校長才鬆了口氣,尷尬笑道:“您看我這,嗬嗬嗬嗬也是過度緊張了,那慕先生稍等,我這就打電話通知那位藺同學過來。”
慕以臻微微頷首,做了個“請便”的手勢便不再開口,倒像是他才是主人一般。
那邊副校長自去打電話,陳霄卻站在自家老板身後忍不住開始發散思維。
“藺尋”這名字他的確沒聽說過,隻是這個姓並不多見,細想起來他仿佛隱約有點印象。
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麼一般,慕以臻突然低聲開口:“藺尋,以前叫藺知意,你該認識他的父親的。”
他抬起頭來,陳霄便對上他深沉的眸色:“他父親叫藺冬生。”
隨著這三個字落地,陳霄就覺腦中像是被破開了什麼禁錮一般,過往的記憶洶湧襲來。
當年他剛進慕氏時還是個毛頭小子,組長隨意指了個人給他當師傅,就是藺冬生。
不過他在科研這一個方麵的天賦實在是夠嗆,反而後來董事長帶著還年少的慕以臻來公司長見識,他因為自己設計的一個小軟件被一眼挑中,從此就被董事長調到了秘書處,準備著以後給慕小少爺用。
他與藺冬生的緣分隻有這短短的一個月,可一個月間藺冬生卻是盡心盡力的教了他,他也感念這份師生情,逢年過節便會去拜會。
可不久之後就是董事長離世,慕氏變了天,還未畢業的慕小少爺臨時扛起了這份重擔,而他也被逼著站到了裏天塌最近的地方。
再後來就是沒日沒夜的忙碌,等他聽說藺冬生的死訊時,已經過了半年多了。
這半年的時間他親眼看著慕以臻從一個剛出校門的孩子變成了掌握慕氏的舵手,期間所見的各種事情太多太雜,甚至正常人該有的感情像也是被這份經曆磨了下去,以至於聽聞這份死訊時竟然絲毫沒有動容。
隻是稍稍有些可惜而已。
畢竟藺冬生也算是科研部的中堅力量了,少了他慕以臻就相當於少了一隻利爪。
如今再聽到這個名字,他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心髒有些痛楚,一時不知道該接什麼話,隻能愣愣的“啊”了一聲。
慕以臻也沒再說話,與陳霄不同,他第一時間便得到了藺冬生的死訊。
那段時間公司裏亂的很,父親的死訊一傳出來便有許多人蠢蠢欲動,想吞掉慕氏一人獨大;當然也有人忠心不二,藺冬生便是其中一個。
當時藺冬生手上有一個科研項目,如果真成功了的話慕氏在政府麵前的地位能上升一大截,當時那個項目隻差最後一步,藺家幾乎天天有人上門,想要那個項目。
可惜藺冬生在科研以外的事上就是一個死腦筋,那些人見懷柔政策走不通,便起了狠心。
那天藺冬生早早便給他打了電話,說中午會將裝著這個項目的U盤給他送過去,可惜他在辦公室等了兩個小時,等來了藺冬生車禍去世的消息,下一刻那支U盤便被藺冬生的夫人送到了他麵前。
藺冬生這是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硬是拿自己做誘餌,才將東西安全送到了他手上。
慕以臻那段時間被社會上的陰謀手段瘋狂洗禮,以前在學校建立的三觀逐漸崩塌,幾乎要被這種壓力推到萬劫不複的境地中去,而藺冬生此舉不僅將U盤交到了他手上,更是讓他冷硬的心也重新柔軟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