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下起了雪。慕容息燁抱著暖爐,端著熱茶,眯著眼看著徐三。
“王爺還不準備去向縉雲帝說瀾妃的事。這又下了雪,瀾妃那身子骨怕是……”
“怕什麼,有人可是在裏麵熬過了二十個冬呢。”他輕磕杯蓋,悅耳的聲音消散開,徐三站在一邊,大氣也不敢出。默默等著慕容息燁再發話。
“準備準備,和本王一起入宮吧。”
“是……還有,王爺大概不知道,那個叫傾城的琴師住到將軍府去了。”
“嗯。”他淡淡。
好歹是留住了,留在哪裏不是一樣。
這一生,到底還要經曆多少劇痛才能爬到那個巔峰?可是你不在身邊,再絢爛的風景都是枉然。我手裏握著的,隻是你離開之後留下的無盡虛無。
徐三一路上誠惶誠恐。他並不是第一次隨王爺進宮,但每一次看著王爺和縉雲帝交鋒都會覺得冷汗涔涔而下。他在慕容息燁身邊的時間不長。他失蹤了兩年,三年前突然歸來,向縉雲帝討要了這座王府,他是那個時候才認識他。
然而三年來他卻從未真正看透他伺候著的這個人。他在縉雲帝麵前張揚跋扈,毫無忌憚。甚至毫不掩飾自己對那個位置的覬覦。縉雲帝看似一次次忍讓他,實則對他也有防備。不然怎麼沒過一陣王府裏就會有人被慕容息燁殺掉。悄無聲息地死去。
可是……他在麵對傾城的時候完全是另一副模樣。那種溫柔又癡迷的眼神,連他都是第一次見到。這樣想著,已經走到了禦書房門口。慕容息燁從來都不用通報,直接推開門進去。
“息燁?你怎麼來了?”縉雲帝看見來人絲毫不覺得驚訝,微微抬眼看了看,就繼續批閱奏折了。“天氣漸冷了,所以想去冷宮看看那個人死沒死。”
門還開著,徐三在外麵不知該不該進去,又怕涼風吹到了縉雲帝。思量再三,他上前關了門,在房外候著。裏麵人的談話還是會隱隱約約落入耳中。
“這麼多年,你還是不肯原諒?”縉雲帝皺眉,沾了朱砂的筆落在奏折上,形成一個圓點。似是一滴鮮血。
慕容息燁冷哼一聲,“我何必為難我自己去原諒她?況且把她扔到冷宮的人又不是我。”
一陣沉默。縉雲帝看著那一滴朱砂失神。
慕容息燁撫摸著懷中的暖爐,貌似不經意地提了一句,“聽說你把那個什麼瀾妃也打入冷宮了?”
“息燁管的事是愈發寬了啊。”
“皇兄不必介懷。隻不過上次來的時候碰巧遇見了,臣弟沒有行禮,還聽她抱怨了臣弟兩句。沒想到就這麼被打入了冷宮。臣弟心裏很是不安呢。”
“與你無關。她自己不懂得謹言慎行,總是在後宮裏惹麻煩,朕忍了她很久了。所以上次她來鬧,才會一怒之下把她打入冷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