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紛爭,永無止休。
他們對於一個真相的執著有時候會超出人們自己想象,即使他們明明都已經忘了,自己如此執著的原因,然隻要有人帶頭揭竿而起,依然會有無數的人後繼而上。
而對冰凝山莊的發難與糾纏,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
那些前一天就已經糾集在山莊前院的人,雖然被洛夜白以婚約之由暫時壓了下去,卻依然沒有離去的意思,而今聽聞了洛夜白匆匆趕回聽七樓的消息,所有人便又重新聚集回來了。
隻是這一次塵如語出奇地沒有把他們拘於門外,整個冰凝山莊似乎在一夜之間被掏空,或者說從前幾日開始,就已經開始陸陸續續地少了很多人,隻是每一次的人數都不多,並未引起人們的注意,而這一次卻是不得不注意了,山莊裏的下人們幾乎已經完全消失了,就連那些白衣翩翩的弟子也明顯比以往少了許多,偌大的山莊之中一片靜謐,讓進來的人們感覺自己走進了一座無人居住的荒園。
“諸位前輩請隨我來。”突然從假山後麵傳出的聲音,讓一群人全都大吃一驚,循聲望去,不過是個十七八歲的丫頭,一副稚氣未脫的模樣,然那雙眼睛裏卻折射出精銳的微光。
“我們要見莊主。”有人高喊了一聲,似乎在為字壯膽。
“莊主在後院等候。”冰嵐看向眾人的眼神如同堅冰,狠狠刺向眾人的心髒。
她知道,就是因為這些人整日無止無休地上門滋事騷擾,塵如語才會出此下策,將莊中的弟子下人遣散地遣散,送走的送走,所幸她們隻是被送到了蘇州禦彤山莊,等冰凝山莊此劫一過,很快就可以接她們回來了。
可是……她又總覺得有什麼不妥的地方,隻是具體在哪裏自己又說不出來。
最近怪事太多,很多她都想不通,比如穀若煙,自從隨塵如語一同從外麵回來之後,便一直將自己關在自己的屋子裏,若非山莊裏遇到了什麼大事,決計不出房門一步。而上官珣,那個溫潤如水、癡情於莊主三年是男子,在那日去後院找過莊主回來之後,便對莊主的事絕口不提,反倒關心起穀若煙來。最讓人難以理解的卻是聽七樓的洛夜白,那麼瀟灑恣意、風流不羈的七公子,近幾日不僅一言不發地緊緊跟隨莊主左右,甚至連城東的船舫都為了冰凝山莊的客人而拱手相讓於人,可是為何會在莊主受難的時候,突然身體不適,趕回聽七樓去了?哦,是了,他走的時候尚不知那些人又重新聚集而來。
人群中有人驚疑了一聲,卻被身旁的人用眼神一瞪,似乎在埋怨他不該出言打擾。
然,正欲隨冰嵐走去,又有人跟著疑惑地叫了一聲,不等別人瞪他便急忙開口說道:“這冰凝山莊的後院不是他們的禁地嗎?”
這一問讓眾人的腳步全都停了下來,齊齊向冰嵐望去。
冰嵐看著他們有些畏懼的眼神,冷冷一笑,“莊主身體不適在後院暫歇,諸位若想見她,就隻有隨我到後院去。諸位若是怕了不想去,莊主也不會勉強諸位。”
“笑話!我們怎麼會怕?”
“就是!不就一個小小的後院嗎?即便是龍潭虎穴,老子也要去會一會!”
“走,見塵莊主去……”
經這麼一鬧騰,一群人之前的校長氣焰便又回來了,緊跟在冰嵐後麵一副蠢蠢欲動是樣子,冰嵐卻在心裏嘲笑他們,因為他們始終與她保持著一定距離,似乎生怕她會耍什麼花樣。
哼!她若真想耍花樣,他們又怎麼能安然走到這裏?
不再理會他們,冰嵐兀自低頭向後院走去,卻又不禁在心裏替塵如語擔憂。自從上一次在香廳見過塵如語之後她就沒有再見過塵如語,後來洛夜白出麵,說莊主受了點傷,在後院裏休息,如今她們這些弟子尚不知她傷勢如何,就連引這些人到後院去的命令也是穀若煙一早傳來的。這些人來勢洶洶,隻怕到時候沒那麼容易應付。
未近後院,已經遙遙看到那一片翠綠,教來人全都怔然驚歎,在此季節,能有這樣翠綠的竹葉實在是罕見,更別說還是如此大片的。
抬頭望去,兩道身影吸引了眾人的目光,定睛一看卻正是穀若煙與冰虞公子上官珣,看著二人冷冽的眼神,眾人頓人止步。
“上官莊主怎會在此?”一個年輕的男子走出人群問道。
“戚鏢頭不在奉天為戚老爺子守靈,好好打理七星鏢局,卻是到冰凝山莊來做什麼?”上官珣麵容靜淡,身影和煦,可是說出來的話卻叫人感覺是如此咄咄逼人。
“上官兄,小弟此行正是想要找出當初殺害我爹的凶手,為他報仇,以慰他在天之靈,希望上官兄莫要阻攔。”感覺到了上官珣的不友善,戚江不悅地收起了笑臉。
關於上官珣在第一次眾人上門詢問的時候,出手殺死下毒那人,救下冰凝山莊女弟子的消息江湖已經傳遍,所有人都知道上官珣這一次前來是為了幫助塵如語,今天看來,他是真的有意要插手此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