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岸邊上,他將塵如語放下,取下自己的衣物披在她身上,然後便轉身離去。
塵如語隻當他是離開了,卻不料不久過後他又回來了,手中抱著一些幹枯的樹枝,點火之時他曾抬頭瞥了塵如語一眼,見她始終都是那副冰冷的神情,一雙冰眸寒冷徹骨。
“你這麼冷,我很難點火。”冷不防地開口,毫無厘頭的一句話,塵如語卻聽明白了其中含義,神色不由得有些許的緩和。
他便不再多言,低頭專心點火。
待火燃起之後,他走到塵如語身邊,用他雪白的衣袖替她擦去臉上的血跡,借著火光仔細看了看她的傷口。
“放心吧,隻是傷在皮肉,未及筋骨,我會想辦法幫你醫好。”他的語氣始終都是冷冷淡淡,聽不出其中情緒。
“不需要。”塵如語終於開口冷冷說道,“這是張害死人的臉,留著怕隻會再禍亂他人。”
聞言,他側身睨了塵如語一眼,眼神淩厲,嘴角浮上一抹冷笑,帶著一絲嘲諷之意,“能害死人的向來隻有人,心生惡念才會引起血災,與你這張臉何幹?”
塵如語不答,他也沒問其中緣由,隻是偶爾抬眸看她幾眼,見她始終神色淒冷,冷冷清清的,嘲諷的笑意便逐漸消失,變得緩和。
待到火堆燃盡之後,天色已經有些微亮,已然是寅時。
他起身,並未離去,而是從懷中取出一方手帕交到塵如語手中,“這麼好看的麵容,毀了著實可惜,既然你不願世人見到你的模樣,便用它將臉遮起來吧。回去好好睡一覺,等醒來了一切都會過去。記住,傷口不要沾水,更不要受風受刺激或再受傷,我會再去找你。”
言畢,他轉身,緩緩離去,每一腳踩在地上幹枯的枝葉上,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音,塵如語一言不發地坐在原地,靜靜地看著手中的手帕,聽著那“吱吱呀呀”聲音,直到逐漸遠去,逐漸消失。
打開手帕,隻見手帕上隻繡了一株傲雪白梅,手帕一角用黑色的線繡著一個俊秀飄逸的字:淩。
三日後,蕭痕再去後院見時,隻見塵如語已然用一方麵紗將自己的容顏遮住,周圍人都說是她劃傷了臉,可能是怕麵容太可怕嚇著人,便將臉遮住了。
蕭痕盯著那麵紗一角的“淩”字,半疑惑半驚訝,最後淡淡笑開,帶著些許神秘。
那最初的一個月,蕭痕吩咐不要給塵如語安排任何事物,且讓她先把身體調養好。
旁人瞧不出她有什麼不適,可是蕭痕看得出來,以她的武功修為,當初硬生生地使出菩提心法,使得她自己也跟著受了內傷。
可是隻不過十日過後,他竟發現塵如語的內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而她的房間裏彌漫著一股藥香,正是治她內傷的藥。而他再清楚不過,在整個後院廚房裏,能夠調配出這種藥的就隻有一個人,也就是那方手帕的主人。
這十日來,塵如語雖多次見到那個為她治傷之人,兩人之間所言卻是少之又少,除了必要的交待,二人幾乎不會說什麼。
直到第十日他將煎好的藥送至他房中,查探塵如語的傷口時,終於輕輕鬆了口氣,冰涼的手指拂過塵如語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