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之夭夭,灼灼其華。”冷不防的一聲輕歎,他彎起嘴角淡淡笑開,第一次笑得不帶絲毫冷意,“原來,這張臉竟是這般美,你怎會忍心要毀了它?”
“再美又有何用?若能救人我願毀此容貌。”塵如語神色冷淡。
他似乎已經習慣了塵如語的冷,並不在意,隻是微微搖頭,“不行,如今這張臉是我治好的,它便是屬於我的,除非我同意,否則這張臉再也毀不得。”
幾分玩笑之後是果斷的堅決,塵如語聽得出他並非開玩笑,卻也不與他爭執。
就在他轉身要離開之時,塵如語叫住他,從袖中取出一放手帕交到他手中,“你曾贈以手帕遮麵,又替我治傷,這方手帕回贈於你,便算是感謝你的照顧。”
他接過手帕在手中,打開一看,這方手帕竟是仿著他那方繡來,一樣的傲雪白梅,一樣的黑白兩色,手帕一角一樣繡了一個字,不同的是,這方手帕上的字是:塵。
“塵?你姓塵?”
塵如語頷首,“塵,塵如語。”
“如語……如語……”他輕念了幾聲,臉色浮現一絲溫和靜淡的笑意,“如玉容顏,比花解語。”繼而他抬眸看向塵如語,朗聲道:“我叫淩洛軒。”
淩,淩洛軒,;塵,塵如語。
這便是用盡一生也不可忘卻的淩塵……
“不可忘卻,因為這些早已經滲入骨血。”阿難陀——塵如語淡淡地說著,語氣清涼,緊緊抓著身旁之人的衣袖,不知這份感覺究竟是真是假。
“我說過的,你這張容顏屬於我,沒有我的允許不能更改、不能毀去,可是你卻食言。”洛夜白低頭靜靜地看了塵如語一眼,似乎想要以此透穿她的心。
塵如語無奈淺笑,任由洛夜白的手臂收緊,“我若不這麼做,如何護住師父要保護的人,又如何讓你時至今日方才回想起這些,少承受這麼多年牽情蠱的噬心之痛?”
“是麼?”洛夜白的眸色忽明忽暗,對塵如語的憐惜與心疼之色愈漸深濃,“可你卻不知,早在一年多前,你在禦彤山莊受了冰火之毒時,我便已經恢複了記憶……”
所以後來的日子裏,即使明知你以阿難陀的身份避開我,我還是不死不休地纏在你身邊,守著你護著你,不論你心中究竟以為我此舉為何。我不願你知道我已恢複記憶,不願你為我擔憂,便假裝是愛上了阿難陀……
既然當年穀筠塵下蠱時,生了私心,將牽連著你的那份痛苦全都轉加在我一人身上,那痛入骨髓的噬心之痛便由我一人來承擔即可。
隻是這些他並未說出口,亦不忍說出口,更不需說出口。
塵如語抓著他的手已經越來越緊,有溫熱的淚滴落在手背上,他感覺到懷中之人身體在輕輕顫抖,繼而回身反手緊緊擁住他,眼淚無聲地滑落。
“終究,我這張臉還是又害了人,而且那個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