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下水道內,鬱曉彤不時看看手表,等待著約定時間的到來。
若不是還有小狸趴在一邊,她恐怕早就無力撐下去。
每一分每一秒,似乎都比平常漫長了無數倍,焦燥、不安時刻灼蝕著她的心。
隨著時間的推移,她細細品味的是那份由擔憂帶來的煎熬。
家鄉我還回的去嗎?父母還能再見嗎?還有那個男人……
他也像我擔心他一樣擔心我嗎?
許多問題在她腦中閃現,卻尋不到一個答案。
“我們該走了,船已經過來了。”在她亂想的時候,小狸一躍而起,在空中變作一隻大大的圓蛋,落下時已把鬱曉彤整個裹在裏麵。
大蛋一滾,就落到了旁邊的下水道內,隨著水流衝向海中。
“好髒!”小狸痛苦的大叫,下水道中髒汙水,把它折騰夠嗆。
它有些後悔了,早知道就出了下水道,再入水了。
幸好他們離出口不遠,一落到海裏,小狸就變出一副螺旋槳來,嗖嗖的向遠處的遊輪追去。
過不多久,它就追上了遊輪,貼著船體,露出一點尖頭在海麵上,為鬱曉彤吸收可供呼吸的空氣。
現在豔陽高照,船上人來人往,他們沒有上船的機會,所以小狸就像螞蝗一樣,吸在船身上,讓船帶著前行,等待夜晚的降臨。
到了海上,鬱曉彤漸漸平靜下來,蜷縮著身子,呆在小狸體內,等待著。
寬大的船體犁出一道水浪,小狸就像裏麵的一朵浪花,是那麼不起眼,任誰也看不見。
仿佛過了很久,天才黑了下來,又忍了很長時間,上麵才漸漸沒了人聲,小狸變作和船體一樣的顏色,快速的向上爬去。
要是隻有它自己,可隨時融進船身,鑽到船艙裏去,可帶了鬱曉彤,它是沒法子這麼做的。
而且在海水裏泡了那麼久,它感覺渾身不舒服,它十分討厭海水!
很快爬到船的高處,發出一道信號,隨即一扇窗戶拉開,它迅速躥了進去。
看到確是薑銘他們後,它放出鬱曉彤,變回原狀,趴地上不動了。
“我損失了好多能量,這下長不大了,嗚嗚!”
薑銘過去摸摸它的頭,“等回到明海,我給你弄機油喝。”
不是不想給它弄點好的,隻是它吃別的沒用。
“我不喝機油,難喝還沒多少能量。我今天損失掉的,喝機油補不回來。”小狸開始挑嘴了。
薑銘現在已經把它當作夥伴,要是沒有它,他們一路走來,絕沒有如此輕鬆。
所以它有要求,薑銘還是願意滿足的,隻要在他的能力範圍之內,“你想吃什麼?到時候我幫你找。”
小狸看了聞心瀾一眼,把腦袋往地上一搭,“等到了地方再說。”
薑銘看它一眼,實在想不通,它為何總對聞心瀾懷有戒心。但那是它的事情,薑銘是不會多說什麼的。
他轉身去看鬱曉彤,見她正一臉幽怨的看來,似乎是怪他不先把她扶起來,而是去看小狸。
薑銘沒那麼多想法,直接把她從地上抱起來,放到床上去,和聞心瀾並排躺在一起。“一定餓了吧,我去幫你弄吃的。”
飯菜是一早就準備好的,放微波爐熱一下,就給她端了過來。
見他拿起筷子,一副要親自喂飯的架勢,鬱曉彤連連擺手,“你快放下,我有手有腳,可以自己來。”
“你就讓他喂一下唄,不假殷勤一下,他心裏可過意不去。”聞心瀾在旁邊插了一嘴。
鬱曉彤搶過筷子,回頭看她,“他又做壞事了?”
什麼叫“又”?我幾時做過壞事?薑銘覺得她們誣賴人的本事,可是一個賽一個的強。
聞心瀾把在安檢時發生的事情,細細給鬱曉彤說了一遍,“他死活都不肯上船,給船長都急哭了,噗通一聲就跪哪兒了……可他還是無動於衷,那叫一個鐵石心腸。”
“那你們怎麼又上來了?”鬱曉彤不解的問。
聞心瀾就等著她這句呢,“很簡單啊,一個漂亮的跟瓷娃娃一樣的小美女出馬,三言兩語就把他哄上船了。”
鬱曉彤看看守著小狸坐在一邊的薑銘,他似乎把注意力都放到了小狸身上,看都不看她們一眼,“喂,心瀾說的可是真的?”
“嗯。”薑銘答應一聲,他是給那女安檢員麵子,才上船的,沒什麼不可說。
但要不是還有鬱曉彤在,他誰的麵子也不給,畢竟不能讓她躲下水道裏,再等別的船開。
鬱曉彤見他如此誠實,不禁笑笑,跟聞心瀾道,“就他這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估計我們怎麼說,他都不會往心裏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