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千嶼(四)(1 / 2)

玉釵聽說淩砌願意幫忙之後,鬆了口氣,心情一好,節月賬的時候順帶給水宮多撥了一點月錢。

清悠拿著多餘的錢,優哉遊哉地哼著小曲兒,經過偏殿的時候,看著裏麵賭得熱火朝天的教眾們,思忖著好久沒去賭一把了,要不要去試試手氣,卻見前方突然冒出了一抹幽怨的身影。

來人一襲白衣,麵色蒼白,滿臉愁容,身上還時不時冒出一股陰氣,儼然一隻怨魂。饒是清悠也被那濃濃的煞氣給震到了,暗暗地把自個兒做的缺德事從頭到尾地想了一遍,最終確定,雖說自己是個無賴,但應該沒有做過什麼事讓人家破人亡,死了化作怨魂還來糾纏自己……吧。

清悠正想著當做沒看到那道白影,悄悄溜走,卻在擦肩而過的時候冷不防被一隻冰涼的手抓住,那冰涼的觸感激得清悠渾身一顫,果然是怨魂!活人哪可能有這麼冰涼的手!

“左護法,這次的南鄔國任務你可否帶屬下前去?”充滿怨念的聲音讓清悠的驚叫卡在了喉嚨中,眼前的女子正睜著一雙幽怨的眼睛瞪著自己。

“……你是……”

湖心嘴角抽搐,自己幾天前還在加入水宮的儀式上被狠狠整過,這左護法怎麼對被整過的人說忘就忘?莫不是缺德事做多了,記不清了?她正待開口,卻聽清悠慢悠悠地把話補完,“……你是……人……是鬼?”

“……屬下有影子,自然是人。”

“那為何你的手如此冰?”

“……屬下緊張的。”

“……”敢情那抹怨魂一般的身影是因為要和自己說話給嚇的?清悠深刻反省自己平日是否對水宮教眾太苛刻了。

清悠想得入神,半天沒有反應,湖心隻得試探著道,“左護法?”

“嗯?”清悠心不在焉地應著。

“不知屬下的請求……”

已經在考慮明天要不要新開一桌麻將的清悠終於回神,“嗯?哦,就是帶你一起去南鄔的事啊。我平時一般都是帶江嵐的……”湖心的臉上失望之情溢於言表,眼看著就要變回那一抹怨魂,清悠及時道,“不過你既然想去,帶你也無妨。”反正本來就是去南鄔國玩的,帶誰都無所謂,隻是有點對不起江嵐,平日幹盡髒活苦活,有好事的時候卻不能分一瓢羹。

湖心立刻麵露喜色,一掃之前的幽怨,這明顯的變化讓清悠都忍不住好奇,“你為什麼這麼想去南鄔啊?”正常情況下應該忙著打馬吊才對啊,感情她知道這一趟是出去玩兒的?

湖心麵露難色。居然有隱情!不,是果然有隱情!清悠沒想到自己隨口一問就問到了一個大隱情,立刻精神抖擻道,“你若不如實交代,就別去了。”

湖心神情閃爍,躊躇半晌,最終吞吞吐吐道,“……這次跟隨火宮宮主出行的熾心是……我哥哥……我……想跟哥哥一起去。”見清悠沉默不語,她急道,“還請護法成全。”

為了防止教眾間互相勾結謀反,千嶼教素來對於教眾的走動控製嚴格,護法以下的普通教眾沒有允許,是不得隨意出宮的,而對於有血緣關係的教眾之間更是監控嚴格,隨時都可能有木宮的探子在暗中監視。

清悠忽然有些同情湖心,明明至親之人近在咫尺,卻不得相見,既如此,那自己幹脆就做個順水人情吧,“行了,你就跟我一起去吧。”

“多謝左護法!”

轉眼就到了出發的日子,清悠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慢悠悠地帶著湖心往外島走去,靈刀和熾心已等在那裏。

明明隻有幾步距離,清悠卻偏是要慢吞吞地走,舉手投足間是滿滿的地痞無賴味兒,讓看到此景的靈刀痛心疾首。早知如此,當年就是得罪無波,也要把清悠留下。

遙記多少年前,現在的火宮宮主靈刀那時還隻是個左護法,某一日執行完任務之後突然抱回了一個粉雕玉琢的奶娃娃。那奶娃娃拜在靈刀門下,跟著靈刀學武,成了千嶼教眾候補中的一員。

一開始,候補們都對這奶娃娃非常得不以為意,看那精致的小樣子,就知道是有錢人家出來的,連點粗活都沒幹過,怎麼可能吃得起苦學武,又怎麼可能通得過試煉,到最後十之有十是成為命喪他人刀下的冤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