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大概從那一刻起就愛上他了,無可救藥。可我不信,我是一個什麼都沒有的豔鬼,連心都是從別人那裏挖來的,我怎麼會愛上區區一介狂妄且虛有其表的花花公子?於是,我把我酒莊裏釀了整整五百年的‘夢死’全都拿出來做賭注,我賭,他一定會醉。結果……”
橙月仰頭一口喝盡杯中酒,修長的脖頸,絕美的麵容,盡顯妖嬈。“我輸了。”
“我輸了五百年的夢死,又輸了我後來的這五百年,我一直在找他,可他,一直在躲。”
“姑娘,你可知……你有多幸運?”
龍兒將酒盞湊近嘴邊的動作瞬間僵住,橙月方才……喚她‘姑娘’?原來自己竟早已被她一眼看穿了麼?“你……”
橙月笑了笑,“胭籠她們還小,這點小伎倆也就隻能騙騙她們。你不知道我在這人間待了多久,見過不計其數的男人,哪有你這樣子的?”
“我……”龍兒被拆穿心虛汗顏,嘴上卻還不忘逞最後的強,“我怎樣?”
“別以為在脖子上圍著柔鍛我就看不出來你沒有喉結,走路的步伐不輕浮,卻也不夠穩健。說話細聲細氣有耐心,再瞧瞧你這雙柔嫩纖細的手,分明就是女子!手上隻有些微長期練劍的人才出現的繭,該是大戶人家的閨女吧?”
龍兒怔怔看著極度嫵媚的橙月,甘拜下風,“在下服了。既然如此,那便讓我們來談談千杯不醉的事吧。我想,你請我來,想必是認為他對我有意思是吧?”
“不然呢?”
“你有沒有想過他為什麼不喜歡你?”
“不知。他是我作為豔鬼的漫長此生愛過的唯一一個男人。或許我在前世為人的時候也曾深愛過他人,但早已將之忘得一幹二淨。作為豔鬼,從沒有男人可以拒絕我的任何要求,他們會心甘情願地愛上我,然後把皮肉與心髒一並獻給我。而他,也正是我見過的唯一一個不愛我的男人,我真的想不通究竟是為何?我有什麼不好?為了他,我什麼都願意改變!就算是……豔鬼的身份!”
龍兒其實早已想好該如何應對,反正她也對那個千杯不醉沒什麼好感,既然這個橙月那麼喜歡他,不如……
“那麼,你有沒有想過……他喜歡的,可能是男人?”
“啪——”橙月毫不留情拍案而起,因用力過猛,上好的紅木桌已經碎得一幹二淨,傾數落盡潭中激起一片水花。
龍兒此時倒是格外冷靜,淡淡抬起眼睛看著她。
“你認為我在胡說嗎?仔細想想,你覺得他為什麼會對我有意思?而我一點兒都感覺不到?那是因為我是以一個男子的身份與他相識,若我恢複女兒身,你認為……他還會對我有意思麼?憑長相,我比不過你,甚至可能還比不過方才一並帶過來的霜柔和阿瓷。他也同她們見過麵,為什麼他沒對她們有意思,卻偏偏是化作男子打扮的我呢?”
龍兒越說越來勁,甚至打心底裏愈發覺得自己說的是正確的。他一定就是個斷袖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