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小姐，奴婢不敢，隻是……在牧颯皇子身邊伺候了好幾年，從未見到有人對牧颯皇子發過這麼大的火……”
“哦？”龍兒又問，“那麼……平常所有人都是怎樣對他的？王……又是如何對他的呢？”
“回百裏小姐，牧颯皇子為人很好，和其他皇子也經常把酒言歡，王尤其對牧颯皇子愛護有加。”說到這裏，杏棠笑著多說了一句，“連王妃們都視牧颯皇子為己出。”
龍兒撫著垂到胸前的一縷長發，若有所思，“你在他身邊……待了有多久了？”
“兩年。”
“那你認為，牧颯皇子如何？”
“百裏小姐，宮裏呀，對我們最好的就是牧颯皇子了，放我們出宮和家人見麵，對我們非常親近，您不知道這宮內有多少人都盼著來伺候牧颯皇子呢。”
“這麼說，你們都很感激他是麼？”
“當然了，牧颯皇子就是這宮裏對我們最好的人了。”
“好了，杏棠。”龍兒起身，聲音柔和了許多，“把我剛才換下來的衣裳都拿去燒掉吧。”
“是。”
龍兒走到床邊將隨身的劍握到手上，走了出去。
牧颯的轎子早已備好在外等候，龍兒沒有看他一眼，抬腳進了轎子，牧颯也跟著彎下身進去，坐在龍兒身邊，一路無言。
不知轎子走了多遠，牧颯像是終於敵不過內心的掙紮，側過頭去看著龍兒的側臉，驀地伸手覆在了龍兒放在膝蓋上的手上，他如獲珍寶般感受著龍兒手上柔軟的肌膚，意料之外的是龍兒居然沒有一絲反應，沒有退縮，沒有反抗，更沒有甩開他的手。
龍兒仍舊坐得端正，目不斜視，仿佛感覺不到他的手一般。
轎子停下來之後，龍兒還坐著紋絲不動，放在膝蓋上的手卻悄悄用力起來。牧颯輕聲喚她，她才隨他一起走出轎子。
百裏宅早已燒成一片廢墟，不堪入目。龍兒舉步維艱，簡直不敢相信這就是自己的家。昔日的氣派，恢宏……全都消失殆盡。
龍兒再也哭不出來，停在廢墟前，伸手去撿起那些瓦礫碎片，仿佛還能從中看到昔日的光芒。
牧颯無聲地站在她身後，以為她會大哭，大鬧，甚至已經想好了應付對策，事態卻完全沒有按照他好多種預想中的一樣發展，龍兒格外安靜，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府裏……除了我還有其他留下來的人沒有？”龍兒頭也不回地問。
“沒有。”牧颯接著說道，“龍兒……你暫且還是住宮裏吧，這樣更安全，我已經跟父王請示過了。”
龍兒沒有回答，踏著瓦礫一步步往更深處走去。
“龍兒——”牧颯追上去想要製止她。
龍兒終於放低了姿態，“我會跟你回宮，你別跟著我了好麼，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牧颯見她這模樣，也不再多說什麼，便放開手隨她去了。
龍兒越走越深，直到根據記憶，走到曾經自己臥房後的庭院，一片焦土，連藍花楹也被燒得幹幹淨淨，什麼都不剩了。龍兒環顧了四周，終於沒有人在身邊守著她，她受夠了像是被囚禁一樣的日子！
可是這片刻自由，又能有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