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2 / 2)

她這樣一說,我雖然氣,仍分得了一絲精力去撫那株草。小賤本是我阿爹的坐騎,在阿爹與阿姆成婚之後便轉送給了阿姆,因而比我在阿姆身邊待得更久,她說有阿姆的氣息,我盡力去查得一番果然是有的。但畢竟我是阿姆肚子裏出來的,那氣息雖然是阿姆的,這株草卻與阿姆一點關係都沒有,大概是阿姆曾經路過這裏與她待了些時日,又分了些修為給她,這才帶了阿姆的氣息,也才能在這地方活將下來。

歎了一口氣,放了小賤的耳朵,想也難為她能憑著那麼一點點氣息找到這裏來。

雖然知道這株草不是我阿姆,但想來阿姆與她也有些情緣,此時再去看它便不免覺得有些親切起來。

小賤看得我的神情,便知道這次又與過去一般,白高興了一場,不免耷拉了腦袋伏在了地上。

我蹲了去看那草,靠的近了,它便突然一動,顯然是修了靈識出來,我一下便覺著了欣喜。也許待她化了形能告知我阿姆去了哪裏的。我見得她長在此處甚是艱難,能長到這般形容大約還是靠了阿姆渡給她的修為。隻也不曉得是距現在多少年以前了。

思忖了一會兒,我便決定把它帶回去自己養著,這樣一來也能讓她早些化形。隻將身子趴得更低些,將將又靠近了它幾分問道:“你願意跟著我走麼?”

那草聞聲擺了擺身子,葉子便觸到了我的鼻尖,我當她是答應了,右手捏了一個訣,這草便柔順的躺在了我的手掌裏。它葉長不過四寸上下,根長卻有連綿幾千米,隻此時它自個收了隻剩下一點點。綠葉白根,一塵不染躺在我手裏,既可愛又顯出幾分可憐來。我心下憐惜它身子嬌嫩,又在這不毛之地待了那麼久,便小心翼翼的收進了懷裏。這次雖然沒有尋到阿姆,好歹是得了個稀罕的寶貝回去,運氣好的話還能得到阿姆的消息,剛才的不快便被我拋了開去。況且還遇著了已經長大的陀螺,我這心裏終於覺著是賺了,轉身上了小賤,便讓她急急往家裏去。

路上又遇著追上的陀螺,隻我當時心裏念著得早些將草兒種下,便沒有與她寒暄,催了小賤趕緊走,隻最後在風裏聽得陀螺在身後喊:“無念你個裝嫩的家夥,為什麼一直沒長大......”後麵還有些話,但是小賤行得太快,我便沒有聽到,幸而我也習慣了,連我自己也不曉得的事情,怎麼去解釋?反正沒覺著有什麼不好。

回來時比去時更急了些,不幾刻便回到了雲夢澤。當初阿姆搬到這裏來就是因著這裏的風景好,水土又好養人,幾個鄰居也和善,她一個大腹便便的單親母親也就住了下來。

一回了自己的洞府,我便急匆匆的拿了放在床底的一個酒壇。那酒壇還是兩千多年前在蘇摩那裏搶來的,其內裏橫縱不知幾千米,當初滿了酒的,隻不過很多年前便空了,現今拿了來養那株懷夢草,卻不失為物盡其用。

那酒壇雖然大,我用在醬醬那裏掠來的息壤填它卻也算綽綽有餘。待得將小草兒種下去放到床邊的窗台上時已經不知不覺入了夜。

那一晚我是看著她睡著的,直覺得她立在風裏柔柔的舞著很是漂亮,月光雖然有些涼,但它的影子卻是很暖的樣子。

自從種了懷夢,小賤便說我愈發的懶了,整天趴在窗台上動也懶得動,隻直盯盯的看著它,一副隨時沒有睡醒的模樣。

我大多時候都是這副樣子,在外麵瘋些時日回來便懶得動,隻是像這樣一呆就是一年,幾乎沒有出過家門卻是沒有的。

其實我長大這麼大就沒有幹過幾件有意義的事,沒正經修煉過不說,連劫也渡得懶洋洋的,唯一鍥而不舍的是找阿姆,其他時候便在幹渾事,吃宴席,鬧場子,或者調戲凡人中度過,如今這小草給了我不少念想,隻天天盼著它能快快長大。

聽說有個叫韓終的小仙,種了一種李子,吃多了有助於成仙,便讓小賤去問他“討”了一些來,弄成汁水天天給它澆灌,偶爾喝黃精汁的時候也給它弄些,隻一年,便覺著它愈發的光彩奪目,熠熠生彩,翠碧晶瑩,偶爾竟然還能與我神交幾番,雖然它未曾出過聲,我卻是知道它曉得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