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2 / 2)

迪吧裏賣□□幾乎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秘密,盡管有關部門的掃黃打非要不要來突襲一下,但是,大家都知道,在許多方麵□□的“關照”,除了個別關係不到位的迪吧老板被小懲大戒,讓市民知道有關部門沒有白白享用納稅人的MONYE外,幾乎再沒什麼損害迪吧老板利益的舉動了。

今天的卡都卡真是奇怪,“禽獸”這一層居然人並不多。

我選擇了一個好位置,要了一杯“傑克檸檬”清酒慢慢地喝著。今天的DJ依然不是楊傑,這真是一件讓人失望的事情,因為,我本來就是特意來找他的。

坐了一會,台上已經有一個隻穿了一層紗的女歌手在唱歌了,我還沒看見楊傑。我想,楊傑今天晚上大概沒有上班吧。

我決定去第三層的“禽獸不如”坐坐,再看看那個令人驚豔的美女詩人。這個包裝年代,大家對什麼都愛冠以“美女”的封號,寫一首詩叫做“美女詩人”,寫一本小說就叫做“美女作家”;而美女作家裏麵還有諸如九丹一樣被稱為“□□作家”的另類美女。

人們對女性的看法和評價,其實,一直都是如此的奇怪和不公正,男人愛用色相衡量女人,所以整個社會便也用色相來衡量一些特殊職業的女人。真不知道這樣下去,會不會還有什麼“美女企業家”“美女官員”一類走俏的名稱出現。

“禽獸不如”裏麵,很多年輕的男人走來走去,這些男人一律的高大帥氣或者小白臉。後來我才知道,這是這個地段大家都知道的一家“鴨店”,來消費的一般都是款姐富婆,當然也不盡然,很多衝著女詩人來的文化人不是找鴨子來的,但是,因為它的逐漸退化成鴨店,所以來的文化人也少了。

我招手叫WAITER時,那個小夥子不耐煩地看我,有意無意地說了一句:我們這裏不歡迎學生!

他居然認為我是什麼都不懂,胡亂闖到這裏來的學生。我笑笑,不理睬他,付錢買了酒就開始喝。

一杯酒才喝了幾口,中央一張桌子上,一個女人突然嚷嚷了起來。

女人麵對著我,看起來大約有40來歲了,大概是酒喝多了,臉在燈光下特別紅,笑容也特別的——

□□!

請原諒我用了這樣一個粗俗的詞語。我事先說過,我是擁戴賈寶玉派的,喜歡女孩子,而女人,實在是無論如何,一結婚就變得麵目可憎,比如麵前這個身材已經很發福的女人,她毫無顧忌的咯咯的笑聲,很難讓我不想到“□□”這個詞語。

除了我,旁邊的人都對這個笑聲不以為意,仿佛早就習慣了這種笑聲。

女人站起來,似乎擰了一下身邊那個男人的臉,男人一直背對著我,我看不到他的臉,他的聲音也很輕,我想,這個大概就是人們傳說中的作鴨的“小白臉”吧。

他肯定是很帥的吧,我很好奇,真想看看他究竟什麼模樣。

幾個女人從裏麵的包間出來了,中年女人大聲招呼她們,幾個女人嘻嘻哈哈的坐下後,中年女人再招手叫服務生。

很快,各式的酒再送了上去,滿了那張本來不很大的桌子。

紅蠟燭在水裏麵漂著,乎明乎黯的燈光下,我有一種陌生的恐懼——

我從來不曾見過女人們的目光這樣□□裸的——

仿佛一群老虎盯著一隻被圍在中央的待宰獵物!

也許,我的形容是錯誤的,但是,我實在想不出比這個更恰當的形容了。

幾個都已經不算年輕的女人手腳並用,各自在男人身上掂量,如電影電視裏麵常演的一群嫖客對著一個美麗的名妓時的摸乳捏臀的鏡頭。

我很好奇,這個男人該如何反應呢?

男人也喝酒,喝一杯杯被女人們遞到嘴邊的酒,笑聲也比較大了點兒,居然是熟悉的。

我突然渾身發冷,仿佛這個幽暗的地獄裏麵的空調突然壞了。

男人依舊背對著我,我有忍不住跑到他麵前看看的衝動——但是,我害怕麵對求證後的結果,我試著抬腿,腿似乎灌了鉛般沉重,沉甸甸地仿佛抬不起來。

笑聲越來越粗野,女人們的動作也越來越不堪入目,我低著頭喝酒,喝了一杯又叫了一杯。服務生更加不耐煩起來:小妹妹,你快回家吧。

你怕我沒錢?我瞪他,從牛仔褲口袋裏掏出一疊鈔票拍在桌子上,重重地繼續嚷:我喝一杯給一杯錢,你怕我賴帳麼!!!

服務生還沒開口,那個被眾多女人包圍著的男人終於回頭。

他怔住,我也怔住。

正如已經隱約預料到的事實,可真當他出現在眼前時,竟然還是這樣讓人通徹心扉。原本以為,這是一個和自己無關的人啊——

這樣深的痛,這樣一刀刺穿心扉的傷,又從何而來?

他的怔住比我的短暫,他離開移開目光,似乎並不認識我,然後,繼續和那群女人調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