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衝煞(1 / 2)

此刻,正是後宮妃嬪向皇後行禮的時辰。

一陣歡快的嬉笑聲從長信宮正殿會客廳裏傳了出來。那嬉笑聲,正是景泰帝後宮的妃嬪們所發出。

廳內,皇後端坐主位,左右兩側下手分別坐著容貴妃和淑妃,其他的妃嬪分坐兩側。景泰帝的後宮眾女表麵上還是一片和樂融融的,以往也就是淩修媛和權修媛兩個人見麵了就要互掐幾句。

有了那場變故,今日權修媛沒來,沒了淩修媛權修媛二人互掐,雖少了許多樂趣,但也顯得後宮眾人更加融洽。淩修媛一改往日的瀲灩,十分樸素端莊,隻安靜的坐在位子上心不在焉的品茶,賠著笑臉。芙珍和芙梓都留下收拾物品了,楊悠然和芙妙都第一次跟著到這種場合,倒是聽的饒有興味。

三日行禮,無非是為了彰顯皇後的正妻地位,再給後宮嬪妃一個會麵的機會罷了。她們這會已經說了好一會子話,用過了皇後賜的點心,也都帶著關懷問了一番剛坐完小月子出來的淩修媛。方才說到了春日賞花的趣事笑了一回,貴妃又談到城中一樁趣事。

說是錦城副都督竇汶家的獨生女兒竇笑璿在城中素有才名,又是眾所皆知的美人,偏偏開春踏青時遇到了稷王楊朔,一見傾心,回去後竟然害起了相思病。副都督使愛女心切,請了錦城令尹做媒,稷王也未拒絕,就約在九嶽樓與那竇小姐會麵。

誰知道會過麵後,稷王遲遲未上門提親,這位竇小姐眼瞧著都消瘦一圈,竟也不跟家裏長輩商量,便修書一封,言明就算做個侍妾也要長伴稷王左右,連夜就偷摸收拾了個小包袱,尋一頂軟轎,徑直去了稷王府!把她父親氣的差點吐血,在家裏躺了七八天才掙紮起來。渾氣不過,上了奏章參奏稷王誘騙良家少女!

雖說大胤民風開化,青年男女同遊,私下定情這些都是常事,但是以竇小姐的身份居然甘居為沒名沒分的侍妾,這就稀奇了。妃嬪們有的說這竇小姐全沒點女兒家的矜持,也有的說稷王爺這風流債欠的忒多,還有愛看熱鬧的,如容貴妃就嗤笑道:“這稷王若去閨中女眷的詩會上走一遭,怕是府裏又要添十個八個侍妾了。”

楊悠然當然記得那個張狂不羈的稷王,暗忖道,果然帥哥是有魅力啊,在封建的古代都能讓小姑娘為了他把自己身份名節都不要了。不過也不知道那些小姑娘圖了個什麼,拚死拚活不過成了他眾多女人中的一個,換成她才沒那麼傻呢。

可歎此時,楊悠然還不知道後來的自己也會生出那樣的執念來,也尚未嚐過情愛之苦,才能有這率直簡單的心思。

皇後見大家聊的興起,淡淡一笑:“本宮瞧著,這位竇都督使也是渾不講理,稷王乃是皇上胞弟,若瞧得上他家女兒下一紙聘書也就娶了去,還用拐騙嗎?倒是這位竇小姐,出生也不低,卻沒有名門閨秀的端莊氣質。

貴妃趁熱打鐵道:“稷王眼瞧著也要滿二十了,皇上這個年紀都添了珊兒了。稷王府到底缺個王妃。長兄為父,皇後娘娘是長嫂,也該為稷王多謀劃些。”

皇後眼波轉了轉,似有所思。

“稷王心思,怕是皇上也瞧不透,更不肖說是本宮了。年輕公子,本就是花好月圓的好年華,若稷王有鍾意之人,本宮也自會去跟皇上說和說和,討個賜婚的旨意。”

容貴妃訕訕的笑了笑,沒接話。

皇後的話一般都是用作最終總結,按常理,由皇後再說一句,這會也就散了。

淩修媛忙站起身來。

她住在長信宮方便,今日來的很早,玉如意早已親手呈給皇後,但是請辭的話尚未說起。方才,她一直安靜著等待一個契機。

現在正是好時候。

“皇後娘娘,臣妾在您宮中攪擾許久,又得娘娘照拂,派了得力人手相助才教臣妾養好了身子,您的恩典,臣妾沒齒難忘!”淩修媛跪下行了個大禮。

“都是侍奉皇上的姐妹,快起來吧!”皇後很客氣,虛扶了一下,臉上始終掛著淺淺的笑。

淩修媛複拜:“臣妾不敢再叨擾娘娘,今日特地向娘娘辭行。臣妾回了芙蓉殿,也定日日為娘娘祈福祝願,不忘娘娘的恩德!”

皇後的笑還是那麼溫婉,拒絕的話也說的無比自然。

“你身子還未好透,雖然這幾日暖了些,也不太適宜遷居。再者,遷居是大事,要瞧了日子時辰,這樣吧,我著人去祀星監給你算個良辰吉日,再搬回去也未嚐不可啊。”

祀星監是專為皇家占星、祭典、測算吉時的機構,她小小一個修媛,回自己的宮殿還需勞煩祀星監嗎?可皇後這樣說了,她還能說什麼。隻好壓抑住自己的情緒,悻悻然的站起身來,恭恭敬敬的謝了一番。

在皇後跟前,淩修媛尚能引而不發,忍住自己的怒火。一回到景福殿,她瞧著那嫣香與嫣彤就氣不打一處來,怎麼看都覺著是來監視她的眼線。眼看淩修媛要發作,楊悠然忙捏了個話由支開她們。小心翼翼的扶著淩修媛在貴妃塌坐下。芙妙端了清茶來,淩修媛看也不看直接把那茶碗蓋掀到地上,嚇的芙妙慌忙跪下,口中連說“恕罪”,惶惶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