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雄身高九尺,雙手過膝,眼神深邃,站在老槐樹下如一尊石雕。
少年背著包袱,手心直冒汗。“爹。”
曾雄不出聲,卻比出聲更叫他緊張。
“爹,請讓孩兒走。”少年咬咬牙終於還是說出藏在心裏已久的話,這是他長這麼大第一次為抗父親。
“你想清楚了嗎?到了外麵,一切就由不得你了。”
少年抬頭望遠空,一朵白雲飄過。說不害怕,不忐忑是假的。可是,他眼中閃過堅定的光,這道光令曾雄都有些驚顫。
“爹,我從小就在想一個問題,我生來到底為什麼?為什麼來到這世上。現在我懂了。”
少年轉頭看父親,從他眼中看到自已的身影,身子適中,臉上稚氣未脫,但一雙眼睛發亮。“修仙。我想修仙,我不想我的生命過得平平淡淡。到幾十年後,我如爺爺一樣走了,沒有人知道這世界我來過。我所有的記憶,隻是這村莊,田地,牛羊。就這麼小小的一片天空,連真正的世界是什麼樣的都不知道,那有什麼意義?我知道走這條路,會有很多困難,很多痛苦,可正因為如此,努力過了,人生才不會是一張慘淡的白紙。”
曾雄沉默許久,最後道:“你去吧!從此,你隻有一個人了。多加小心。”
“謝謝,爹。”少年轉身要走,突然像想起什麼?回身道:“爹,我以後不叫曾實了,我給自己改名,叫曾天祿。”
“曾天祿,與天爭路。”曾雄點點頭:“一切就看你的造化。”
“我會回來看爹娘的。”天祿終於轉身離去。
曾雄一直看他遠走,最後轉個彎,消失在遠處山腳……投向那個未知的風險世界。
天祿先來到集市,買些幹糧,便從南門出去,一直往前。
前段時間,他特意向那人打聽,知道從這方向,千裏外有座山,那山狀若長劍,終日雲霧繚繞,高聳入雲。聽那人說,他年少時曾經過那山腳下,看到有修仙者從中飛出,他想那應該是個修仙地。天祿此行,便是奔那去,希望能夠拜師,投入其山門。從此登上修仙路。
天祿一路苦行,到日落時分,來到一座村落,村落不大,才十幾戶人家。
他想:“天馬上黑了,前方應該沒有什麼集市,這路旁都是山林,不知道有沒有老虎,不若就先在此借宿一夜,明天一早再走。”
他便進村,才發現,這村靜悄悄的,每家每戶緊閉窗門,沒有一點燈火。陰森森的,像極了小時候,娘說的鬼魂出沒地。
天祿覺得一陣涼顫,踩在石板古道上響起空洞的回音,如一把鐵錘敲打在心頭。刺鼻的血腥味,充斥整個村落上空。
天祿壯著膽子,“砰砰砰”用力的拍響一戶人家的門,同時大喊:“請問,有人嗎?”
半天,卻無響應。他又拍另一家,還是如此。他不死心,一連拍了五六家。沒有一家回應。他越想越不對勁。
“我拍得這般用力,喊得這般大聲,如果有人,早該驚醒了才對。可是,這裏的人都到哪裏去了?難道……”他想到可怕處,全身顫抖。
正在這時,突然“啊”的一聲慘叫。
那叫聲淒曆無比,似有人被生生撕碎般,天祿臉色煞白,大叫“鬼啊!”
然而,他鬼字剛出口,勁後猛的遭受一記重擊,他還來不急叫痛,眼前一黑,頓時失去知覺。
等他再次醒來,他不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隻見眼前有十幾名與自己一般大小的少年,全都麵無人色。在他們周圍,有五六個帶麵具的人看著他們。他注意到,那些人看他們的眼神,冷漠無情,像在看死人。
在五六米遠處,一個似領頭的人背對他們,負手站在一座大池前。從池內傳出刺鼻的血腥味,熏得他頭暈腦漲。
他哪見過這等陣式,隻把身子縮成一團,嚇得瑟瑟發抖。又忍不住暗暗打量,暗想:“這些是牛頭馬麵,前麵那個看起來像是判官,那個應該是罰池,懲治生前十惡不赦的人。”想到這,他忍不住低咕:“難道我死了?那真的是一個鬼村?這裏是陰曹地府?”
話音剛落,身邊轉來一聲恥笑:“這不是什麼陰曹地府,卻比陰曹地府更可怕。”
天祿聞聲轉頭,說話的是一個小女孩,十來歲左右,生得粉嫩靈動,一雙眼睛似會說話,轉動間,像兩顆黑葡萄,仿佛隨時要滾出眼眶。
天祿感歎:“好可愛的小妹妹。”
“你才是小妹妹,我比你大,快叫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