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響應的奸詐笑聲隻聽得紅袖想一死了之,在此時聽到醉傾樓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三字,著實親切了,又想到自己還被五花大綁著和一群被五花大綁的女子丟在這裏,不知下一刻會發生什麼。
“好了,分開行動,原計劃,都越河見。”隻聽得刀疤臉一聲令下,自己便又被罩起來……紅袖心裏暗暗納悶,都越河都已經出了江陵往北行駛好幾百裏了,難道……不要!
糜爛,黑暗,刺鼻的氣息彌漫在雲卿身邊,牆邊一盞油燈像是要燃滅了,從燈座下漏出來的油一直順著流到自己腳下。雲卿仔細查看,像是抓住什麼一樣,麥和垛幹草旁一抹青色映入眼簾。
“嗯?”信步走過去,拾起一看,一枝青花步搖。雲卿的心像是被什麼揪了一下,手微頓,怒氣勃然,步搖的花式深深刺入掌中。“殷紅袖,你敢出事!”
一陣疾風伴隨倏的一聲落在雲卿身後,雲卿還保持著半蹲的動作,聞聲皺眉往後瞥了一眼,隻見雲崢將劍扣在地上埋著頭跪在那裏:“屬下有罪,屬下來遲,請主上責罰!”
“還要囉嗦到什麼時候!”雲卿雙手撐膝,倏的一聲站起來,一襲玄色衣袍擋住了大半部分本來就很微弱的光線,隻看見雲崢還一動不動地跪在那裏。
雲崢是被自己叫出去執行任務的,難道沒有雲崢自己連個女人都保護不了麼?想到這,猛然一垂眸,手裏的步搖頃刻間化為灰燼,像一抹深灰色塵埃一樣飄落到地上。
雲崢見狀,看到眼前一縷灰燼,暗自驚訝地睜大了雙眼。主上是不會輕易就這樣表現出憤怒的,隻能證明他現在真的很生氣!不知,這會不會與那件事有關……
“主上,江陵這兩天已經有多起女子失蹤的案件了,會不會……”雲崢抬頭,對上雲卿鐵青的臉,背光處看不清他的視線,可隱隱約約感覺到他的怒氣。
“少廢話,拿著我的令牌去衙門抽調所有的兵力,封鎖所有出城的路口。”語罷,從懷裏掏出個金屬牌子甩給雲崢。
“這……”雲崢看著他的令牌,這是當今皇子才有的身份的象征,實在尊貴。
“還不快去!”雲卿果斷堅決地一揮長袖,眼裏滿是堅定不移。
“是!”雲崢抱拳以禮,拾起長劍一轉身,頃刻間便消失在夜色裏。
雲卿看著這屋,破敗,糜爛,又想到剛才紅袖就被人帶到了這裏,心裏又是一悔恨,自己怎麼就能讓她一個人在那裏等,她一個女子,手無寸鐵又不會武功……想到這,雲卿起伏的眉間像是撫不平的心境,一拳打在牆上,年久失修的屋子頓時牆上出現了一道深不可測的裂痕。午夜的夜風貫入,屋裏最後一絲光線也閃爍幾下,盡了,陷入漆黑。這都已三個時辰了,還沒有消息,難道自己是高估了這裏衙門辦事的能力?這裏幾十年沒犯過事,就不知道危機二字怎樣寫麼!
“主上,衙門張大人已經按你的吩咐一部分士兵封鎖了城門,另一部分在城裏逐個排查。”
“這衙門是活膩了麼!怎麼辦事的,這會功夫早都應該查出來了,難道朝廷的俸祿是白養活了這些飯桶?”雲卿就知道,不能靠這些人,已錯過了最佳時機,那夥人一定都出了城好久了,現在再找,那可就是難上加難了。
“你隨本王去城門看看。”“這……”一到城門口,雲崢就傻眼了。雲卿的臉更是黑得嚇人,話從他齒縫間擠出,像是將它狠狠碾碎一般:“這就是給本王的封鎖城門?”
隻見守城的士兵們一個個無精打采,靠在長槍上打盹的打盹,喝酒的喝酒,若是遇到有人出城,沒錢的老百姓倒會被趕回去,可若是有人塞幾兩銀子,便大大方方放他們出去了。
雲卿知道,這樣一來,綁架紅袖的那夥賊寇一定是出城了:“現在這樣還在城裏搜個什麼!我們帶來了多少黑衣衛,全部隨本王出城!”
“是!”潺潺的水聲,雜亂的腳步。紅袖終於醒了,難道已經到都越河了?無力地動了動身子,自己依然被罩在麻袋裏,隻是身上壓了個什麼東西,不輕不重,軟綿綿的,身下皆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