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速飛馳的馬蹄聲久久回蕩在山間,幾抹黑色的淩駕於馬背上的身影駛過桃紅柳綠,驚得鳥兒叫著向四周飛去,山下是都越河波濤洶湧的水聲,打破了素日裏習慣的平靜,久違的鬧騰也隻持續了幾秒便歸於原來的場景,而那跌宕起伏的馬蹄聲漸行漸遠。
雲卿緊緊抓住韁繩,不停驅趕著馬兒,要想追上運糧的渡船就隻有走這條小路,因為山路崎嶇,走的人少,便免不了綠樹叢生,百草豐茂,當他迅速貼近馬身避過一枝橫來的荊棘時,透過草叢,他看到一艘船正緩緩行駛在江麵,船上堆放著高高的糧草。
“籲——”他勒緊韁繩,抬手衝背後揮了揮,示意他們也停下,“就是這艘船。”
頓時鳥兒驚得從叢林裏高向著四周撲哧撲哧地飛去,隻見幾抹黑色旋風霎時從山林間飛出踏浪而上。
船上的官兵們見狀,紛紛拔刀,青衣白刃中,有趕緊扶了扶帽簷的,有將同伴推到前麵去的,想來也沒有見到過這樣的陣勢。
雲卿亮出令牌,大喊道:“本王隻是例行搜捕賊寇,識相的趕緊把人交出來,本王自當酌情處理。”官兵們一見是當今王爺,都紛紛將刀扔下,跪在甲板上:“王爺饒命,王爺饒命!”嘩啦聲中,這就是剛才他們還拿在手裏的刀,象征著氣節的刀!雲崢嗤之以鼻,更是捏緊了手中的劍。
雲卿眯起狹長的鳳眼,心想,這果然是有問題,便咄咄逼人地說道:“既然如此,將人交出來!”看著士兵們從船艙中壓出幾個男人,其中有個麵相猙獰有一橫生的刀疤還十分不滿地罵罵咧咧道:“真特麼走了黴運,老子是攤上這鱉孫鬼差事!”但一見到雲卿凜冽的眼神也收斂了嘴,臉上依然是凶狠不服之色。
“主上,我們在船艙中發現了這些女子,現在是要送回江陵麼?”
雲卿看著麵前橫七豎八地躺著的女子,一個個都已經陷入了死一般的昏迷,可搜尋幾遍,都未見紅袖的身影,“就隻有這些嗎?再去看看。”此時雲卿的眼神變得凝重,眉宇間也不由得皺起。
“回主上,屬下找了幾遍……確實未發現……還有其他……”雲崢知道,他現在一定是生氣了,聲音也不敢放得太大,生恐再讓他發怒一樣。
“你!”雲卿臉色驟然凜冽,憤憤地指著刀疤臉,“還有一個呢?”
刀疤臉被雲卿像是要吃人的眼神盯得打了個哆嗦,強忍著顫抖的雙腿一臉不屑:“就隻有這些!”
倏的一聲,雲卿像是一陣疾風般閃到刀疤臉麵前,手上多出一把來,白刃的鋒芒低著刀疤臉的脖子,刀疤臉還未看清,就覺脖子上一涼,再也克製不住心裏的恐懼,顫抖著雙腿,手也拽著雲卿的長袖,嚼著舌尖:“我……好漢饒命啊!我們在路上遇到了自稱是黑風寨的山賊,說是那裏的大王今日大婚,什麼也不搶,就單單把那位姑娘給擄走了,說是綁去做壓寨夫人……誒!我說的全是真的!”刀疤臉覺著雲卿手上的力道越來越大,終於一下子癱軟下去。
雲卿把他丟在一旁,亮出刀子衝著一旁嚇得跪在地上的官兵喊道:“他說的是真的嗎?”
“嗯嗯嗯。”官兵們來不及補充,隻顧著一個勁點頭,差點把那官帽都落在地上。
哼!壓寨夫人!雲卿越想越氣,一下子將手裏的刀擲到地上,深深插進甲板裏一大截,更看得官兵們倒吸一口冷氣。
“黑衣衛聽令,你們負責將這夥賊寇以及這群給了錢就辦事的官兵們給押回去,另外,這裏的姑娘們全部給送回家。剩下的,該懲罰的,我自當稟明父王,讓他好好重新想想這裏的官爵一事了!”雲卿負手而立,黑袍翻飛,墨發不羈的狂舞著,像是那不可一世的神!
“雲崢,我們這就去黑風寨!”語罷,率先三兩步踏上船桅,一陣風一樣便不見了蹤影。
呸!好臭!紅袖漸漸有了意識,耳旁嘈雜的嬉笑聲也漸漸大了起來,沒有了水聲,也沒有在船上踱步聲,想必不在船上了。那現在應該在哪裏呢?身下傳來軟綿綿的觸感,卻也發著令人作嘔的酸臭。
好想,好想睜開眼睛!紅袖顫抖著睫毛,可雙眼就是那麼沉重,趨勢著自己不要徒勞。
“嘿嘿!大王,你看,夫人動了!”
“誒,真的動了!你看看!”
然後又是一陣放肆的笑還有一陣雜亂。
這又是在搞什麼?夫人?紅袖憋足了勁睜開雙眼,隻見自己被十幾個身穿豹皮頭戴虎帽的男子圍住,順著他們看了一圈都沒找到刀疤臉,再低頭看,身下墊著一塊柔軟的老虎皮,可自己還是被綁住的。
完了完了,先是被綁架,現在又是落入土匪窩了,還莫名其妙的當了什麼夫人,還不如被刀疤臉綁架呢!覺得那刀疤臉再從土匪手中將自己搶回去也忒不現實,便也暗自歎氣,如果是安安心心在這土匪窩當個壓寨夫人煮飯婆,想著土匪不是最喜歡生孩子嗎?萬一以後一堆的娃,天!紅袖想不下去了……
“夫人醒了,那我們即刻完婚!”有一大個子叉著腰做茶壺狀向下麵那群小嘍囉揮著手,那群嘍囉便高興地拍手叫好!
大個轉過身來,紅袖看他,五大三粗的腰,黝黑的臉龐稍闊,那人長得也太——原生態了哈!可一副溫順小鳥依人的樣子:“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