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血肉撕破之聲,手掌,肚子,臉,皆以生生刺得發痛。聞聲趕來的雲卿見到紅袖趴在地上,身下漸漸蔓延著殷紅的血液,心裏由是一緊。“諾,好了,別動。”雲卿用砂帶將她的手掌纏了個嚴實,最後打了個結。紅袖訕訕地坐在床上,看著他仔細的目光心裏不由得一暖。
“我已經寫信給你的家人了,叫他們不要擔心。你的傷不能受顛簸,我們便在這等你傷痊愈再趕路吧,這裏安靜,對恢複挺有效,幾天時間,不礙事。”雲卿淡淡說著,目光像是要將她的手掌灼出一個洞來。
想著剛才自己的一言一行,一定是糟透了,現在他還這樣反過來照顧自己,便又有些羞愧:“對不起。”
雲卿聽見她這聲對不起很是驚異,便又得意地反問道:“對不起什麼?”
“我不該對你發脾氣,是我自己態度不好,請你不要往心裏去,還有,我是想把碎片撿起來才摔下床的,給你添麻煩了,所以再說一句對不起。”紅袖一口氣將心裏的話全部說出來,罷了很舒暢地呼了口氣。雲卿望著她的秋水明眸,和眼裏那絲微微的憂愁,又是心疼又是可氣。他的眼神似乎要透析一切,沉靜,深邃,突然一把將紅袖擁入懷裏,讓她的頭靠在自己胸膛,摩裟著她的發梢,淡淡地說了句:“是不是要我寵著你,你才安分?”
紅袖靠在他懷裏,嗅著他身上獨有的竹葉清香,嘴角一抹微笑永恒的弧度,慢慢的,兩行淚水滑落唇瓣,苦澀,辛酸。是夜,嫋嫋清風貫入靈窗,屋外的幾聲聒噪更添寂寥。
“你這是幹嘛啊!”紅袖望著雲卿手裏端的那碗黑不溜秋,黏糊糊,還發著怪異味道的物事問道。
雲卿抬了一下碗,十分得意地衝紅袖擠眉弄眼:“這個可是小爺我專門為你調製的去疤的好療方!你看看你,臉上,這樣出去,可怎麼嫁人嘛。”
紅袖聞言,摸摸臉上那道粗糙的疤痕,就是瓷碗的碎片紮的,隻是淺淺的皮肉傷,結痂了也並不痛,可是被他這樣一說,心裏綻開了漣漪。“我,嫁不出去,也有你寵著我嘛!”哼,總之是你說的,你可不要賴賬。
“對對對,小爺寵著你。”說著將紅袖按到床上,紅袖驚異地將兩人緊貼的肌膚分開一段距離,話也將不利索了:“你……你要幹什麼。”
“想太多了,小爺我幫你上藥。”說著沾了一點藥膏便往紅袖臉上抹去,指腹輕輕揉擦在臉上,觸摸過的地方竟然微微熾熱起來。
“一定醜死了。”紅袖嫌棄地看了一眼那隻碗裏盛著的黑色藥膏,她已經猜到自己的臉現在是如何的“純天然”了。
“你為什麼不塗呢?美容養顏……”說著說著便有一些不公平了,對啊,為什麼他不塗呢!
“可以啊。的確美容養顏。”雲卿繼續忙活著幫紅袖擦藥,視線時不時向她的唇瞟去,然後臉上又是一抹笑。
“那就……”紅袖一下子翻身,將雲卿壓在身下,自己則坐在他的肚子上,俯下身來,蘸了蘸臉上塗過的藥膏,便往雲卿鼻尖那裏戳了一點。
望著他原本光潔的鼻梁頓時變得像小醜一樣詼諧,忍不住放開嗓子大笑起來。笑了笑卻又吃痛地捂住肚子,一臉痛苦,卻還是掩飾不住眼裏的喜悅:“昂,扯到傷口了。”“你小心點。”雲卿關切地看了她一眼,又淡淡說道:“動作小一點。”
可就是這句曖昧不清,關係不明的話惹得紅袖臉上一陣潮紅。什麼動作小一點嘛……
打鬧嬉戲了好一會兒,紅袖終於像想起什麼一般,拍了拍雲卿的胸口:“誒,你還不回去睡覺啊?”
雲卿一臉鄙視地看著她,擲出一枚宛若炸彈一樣的話:“要在荒郊野外找個房子都不容易了,這是我們借別人的,說的是我們是夫妻,所以,就隻給了我們一間房子。”
“什麼!那昨晚呢?我昏睡的那晚。”紅袖倏的直起身子,警惕地俯視著雲卿,一雙杏仁般的大眼直瞪著他,仿佛隻要他說一句什麼不該說的話,她就能將他用目光殺死。
“還不是睡一起,放心吧,你睡的像隻豬一樣,我對你沒做什麼。”
“哦。”紅袖點點頭,像是恍然大悟一般,可是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映過來,一下掐上了他的脖子,“死雲卿,你說誰是豬呢?”最後,經過協商,紅袖將她死活耍賴發揮到了極致,紅袖睡裏頭,雲卿擠外頭,並且要等紅袖睡著以後,雲卿按照她睡著後所占的麵積自己找空地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