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卿別過身子，紅袖卻沒站穩一下趴在他背上，抱住他的脖子撒著嬌：“雲卿，你還我嘛！”聲音是酥到骨子裏去了，可雲卿還是不買賬。
“那你答應我，要我幫你畫，好嗎？”
“好吧。”
說著，雲卿已經反過身子，將紅袖頓在凳子上，一手鉗過她的下巴，一手拖住她的腦袋。“你輕點！”紅袖說著拍掉了他的一隻手。
雲卿執起黛螺，輕輕在紅袖兩彎柳眉上描了起來。左手的指腹輕輕揚起她的臉龐，她的肌膚是那麼光滑。紅袖生來本就百媚多姿，若說是傾國傾城也不為過，這樣一弄，兩彎黛眉似蹙非蹙，一雙似喜非喜含情目，態生兩靨之愁，應慚西子，實愧王嬙！
看著雲卿這樣嫻熟的動作，紅袖的心先是一顫，實打實說了出來：“你是不是給別的女人也畫過？”
雲卿手微頓，眼裏不留痕跡地閃過一絲慌亂，沒有說話，繼續仔細地輕描，可這抹眼神也被紅袖看個真真切切。他一定也給別的女人畫過，不過這也沒什麼，自己也不可能那麼多管閑事，便也沒再過問。“好了。”雲卿將黛螺放回紅袖手中，再次抬起她的頭打量著：“也沒多大變化，可能是你本就生得美麗。”紅袖聽了，嘴邊蕩漾起一抹笑，心中何想就怎樣說了出來：“這句話，不知你對別人說過沒有。”
雲卿皺了皺眉，波瀾不驚的眼眸裏流露出一絲不名的情感：“這句話，我對我親娘都沒說過，還有，我也沒有給其他女子描過眉。”
“哦。”紅袖想了想，覺得他也沒有必要騙自己：“你親娘知道了會不會怪我啊？”
“……”雲卿說屆時有事要去辦，留了紅袖一人在這裏。午後的陽光透過鏤窗幕布傾灑進來，整間屋子都浸泡在金黃燦爛的暖蜜裏。紅袖執起青花瓷盞，素手往冷青釉瓷杯中摻了半杯茶，嗅著清幽茶香，心也愜意開闊起來，她就是喜歡一個人的午後。
窗外不時偶響起燕子撲閃著雙翅聲，還有初生雛鳥嘰嘰喳喳的叫嚷。她仿佛已經嗅到了滿院的海棠幽冷的芳香。不如出去看看呢？想著，她已經推開門，驀地理了理衣衫，踏步出門而去，可剛將前腳邁出去，從腦門上就驟然閃出一道黑色身影，嚇得紅袖連忙將前腳給縮回來，定神一看，隻見雲崢抱著一把劍端站在紅袖麵前，垂首低眸，額上還隱約有個泛熱的青包。
“殷姑娘，主上有吩咐，讓你不得踏出房門半步。”雲崢恭敬道。在他低垂的眼裏，沒摻雜一點情感。
紅袖掖了掖裙角，討好一般綻出個笑容：“沒事沒事，我就在院裏隨便看看，不會出事的。咱們不告訴雲卿，他也不知道的。”
誰料雲崢仍是不依不饒：“若是姑娘想出去，那踏著雲崢的屍體過去罷！”說完，將劍刷的往紅袖麵前一放。
紅袖被他這一舉動嚇得連向後退，見拗不過他，隻得一揮手，回坐到凳子上：“算了，算了。都是一個臭德行！”
“多謝姑娘體恤。”雲崢收回劍，依舊將它抱在胸前，恢複剛才的神態，亦是沒有一絲情感。
紅袖坐在凳子上，往杯裏添了好幾下茶，見雲崢依然像個門神一樣立在外麵，不禁覺得有些枯燥，便又從茶座中倒扣的被子中取出一隻倒滿了茶：“小雲崢，過來和我聊聊天吧。”
雲崢沒有說話，沉默得像塊石頭。
紅袖見狀，也沒覺得奇怪，這不過都是意料之內。便有抿了一口茶，放下杯子，抬眸道：“之前，我一直不相信你主子會是當今西越四皇子。”
這句話果然奏效，像電擊一樣，雲崢驀地抬起頭，直視紅袖，紅袖淡淡說道：“但是敢與皇親國戚名諱相撞的，也不多。”說著，小心翼翼地瞧了他一眼，又補充道：“可越到後來，我就越深信不疑了。雲崢，你說呢？”
雲崢依然沒有說話，但是他的反應卻給了紅袖最好的答案，不過是更加證實了紅袖所推測的。
“好了，好了，又不怎樣，難道你還怕我搶了你主子不是？”紅袖婉轉起橫波目，壞笑地看著雲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