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2 / 3)

可是餘光卻發現那藍衣公子依舊看著自己,紅袖不禁有些惱怒,又抬起頭朝他瞪了一眼,他終於笑著搖搖頭將視線落在地上,紅袖這才安心地收回目光。晉級的結果出來了,當繆思聽到“殷紅袖”三字時,瞪大了雙眼,都快氣炸了,惱怒地掃了一下琴,頓時發出錯亂的噪聲。

觀眾們也是並不知那殷紅袖就是自己,所以反應不大,但看到被淘汰的女子一個個走下場,紅袖卻留了下來時,都麵麵相覷,不知所雲。

現在場上隻剩下了十個女子,不禁顯得有些空曠,琴童將多餘的位置全部撤走,氣息一下子就凝重了起來。

“先生!為什麼,她都可以留下來?”繆思很不服氣地站起來,指著紅袖,眼裏盡是不服氣。

這樣的質問得到了在場許多人的響應,大家都雲裏霧裏的,也有猜測莫不是她彈得太好了?但是看到公認的琴技第一的繆思郡主都這樣提問,更加認為是評委包庇她,於是又開始了指指點點,交頭接耳。唯有那位藍衣公子抿嘴微笑,默默不語。

“這……”有位評委老先生站起來,走到紅袖跟前,指著她對繆思說道:“郡主啊,你可是說笑了,郡主琴技如此之高超,難道聽不出這位姑娘的琴音?那手勁,指法,力道,聲如破冰,凜冽孤傲,餘音不絕,婉轉悠揚,表麵聽起來是一個音,其實不覺中,帶動其他琴弦波動,一曲渾然天成《梅花三弄》兮,果真是奇才啊,奇才!”

這一句話如同磅石炸彈,頓時在坐下炸開了鍋,繆思臉氣惱得嬌紅,手攥緊了袖口。紅袖微微一笑,這繆思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若是她說聽不出,就會有人質疑她的琴技,若是她說聽得出,那也會被別人說成不夠大度,嫉妒別人的技藝。如此一來,她隻好選擇沉默不語,瞪了一眼坐在位子上衝她微笑的紅袖,滿不服氣地坐下。

這樣一來,也免不了被有心的人說道,難道這繆思郡主琴技高超,隻是一個幌子?

紅袖沒看座下,低頭不語,這樣一來便解氣了?遠遠不夠!她也不知為何會和繆思置氣,隻覺得看著她這樣就心裏生生反感,雲卿怎麼會看上她這樣的女子呢?

第二場,則是剩下的十名女子分別任意彈一首曲子,選出三名彈得最好的,進入下一場比賽。有了上一場的鋪墊,觀眾大部分都把目光集中在紅袖身上,剛才評委的一番講解,他們也是不懂,但是卻認可了她的琴技,也有人猜測,這次比賽的第一會不會是紅袖,而不是繆思,但這樣竊竊私語的人都被繆思一一回瞪了去,所以大家大氣也不敢出。

這次換做是紅袖先彈,是隨便選的一曲,想也沒想,溫婉如玉地清朗高聲道:“小女子不才,願以《高山流水》應和。”

高山流水兮,誌在高遠,峨峨兮若泰山,洋洋兮若江河。古有伯牙鍾子期,高山流水遇知音。所道天人合一,物我兩忘,仁者樂山,智者樂水,蘊含天地之皓遠,山水之靈韻。所謂“知音少,弦斷有誰聽”,紅袖選擇這首曲,既表明了寓意在知音,又歌頌了天人合一的美德,老先生果然是十分滿意地點點頭。

挑弦,一曲流暢的《高山流水》便從她指下飛出,高亢時,若激流湍急,拍石濤浪,低沉時,若迂蕩回旋。想象著巍峨高山中,一叢激蕩的泉水由上傾瀉,化成股股山泉,泠泠作響,順勢向前。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琴聲中,自然沒注意到坐下都被自己打動,帶入了那用一闋音符編織的山澗幽林。

人們仿佛看見了奔騰的流水順流而下,湍流不止,清冽激蕩,時而又悠揚婉轉,如注流淌,時而餘波擊石,旋洑微漚。忽然琴聲一轉,由見高山之巔,巍峨雄壯,雲霧繚繞,飄忽不定。緊接著的猛滾,慢拂之聲,真似極騰沸澎湃之觀,具蛟龍怒吼之象。靜聽,宛若乘危舟過險峽。尾聲洋洋誠古調之希聲者乎,恍間一汪洋,平靜而躺,夕陽落在水天相接的一線,海麵波瀾不驚,應對著與它永遠對峙的天闌。

紅袖彈畢,所有人依舊被籠罩在不絕的餘音中,她微微垂眸,攤起手止住琴弦。藍衣公子靠在椅上,讚歎地鼓掌,這掌聲才把所有人給拉回來,靜謐兩三秒後,突然掌聲雷動,座下所有人都不得不站起來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