顰顰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裏,聽著紅袖桀驁不馴的語言,高傲孤潔的神態,那副漠然於世的樣子。顰顰深深有些羨慕,她一直在府裏當丫鬟,雖然很得王爺的欣賞,卻每天都要低聲下氣,如今能見到紅袖這一番不拘,心裏也澎湃了起來。見到繆思被氣的樣子,顰顰別提有多高興,她一向的囂張跋扈,自己早都看不慣了,從而打心底裏感謝紅袖。
但是想到紅袖馬上要去參加那個琴藝比賽,生怕她會吃虧一般:“殷兒姑娘,你不知道,這繆思是這裏公認的‘第一琴女’,姑娘……我怕你會,會吃虧。”能贏了繆思當然好,但是繆思的琴藝確實是不在話下,隻怕最後還是免不了被數落一番。
“別擔心。”紅袖會心衝顰顰笑著,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像是一點都不在乎一樣。然後望著不遠處的一塊空地上,早已擺滿了琴,圍觀的人也漸漸多了起來,而繆思早已站在那裏,趾高氣昂地望著這邊。
紅袖信步朝那裏走去,劈裏嘩啦間,視線碰撞出隻有他們兩人才發覺的火花,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在此拉開帷幕。
比賽規則十分簡單,比賽其次,展示才是首要的,任何年輕女子隻要會彈琴的都能參加,先是自己任意彈一段小曲子,然後從參賽的所有女子中選出十名彈得較好者,再從中選取三名,那時場地就轉移到船上,為所有來觀賽的人們彈一首規定的曲子,最後由觀眾投票,優勝者則獲得獎品“天下三大名琴”之一的雪蠶琴。
顰顰在旁邊給自己指指點點,從她的話中,紅袖才發現這次來參賽的幾乎都是達官貴人的女子,看來免不了一場激烈的競爭了,繆思更是得意洋洋,這個“第一琴女”的稱號想來也不是浪得虛名。
參賽的女子們有些知道了繆思也來參加比賽了,嚇得都不敢進入比賽場地,而還有些知道她來的,更是想打敗她,所以十分期待。而來觀賽的人,大多都是來聽琴的,哪裏在意什麼比賽結果,看來在他們眼中,繆思郡主得這個第一那是不言而喻的。
紅袖很快入座,繆思則坐在她斜前方,比賽很快就拉開了帷幕。先是任意彈一曲,初賽是分了三列,每一列一個評委,那意思是繆思會比自己先彈。
三個評委同時從分別的每列的第一個開始聽起,依次往下,頓時間,場上泠泠的琴聲響起,有的悠揚,有的纏綿……輪到繆思了,隻見她轉過頭來朝紅袖望了一眼,露出得意的笑容,繼而轉過去,翹起玉指,在琴上輕挑起來。她選的是一首《陽春白雪》,簌簌般,若雪無聲而下,清脆間,又似春暖花開,悠揚婉轉。隻用彈一小段,罷了,評委捋捋胡子,滿意的點點頭。她又轉過頭來,像是在期待著紅袖出醜一般。
紅袖抬眸看了她一眼,沒有一絲情感,又垂眸,心道,怎會讓她得逞?
很快就輪到自己了,紅袖想了想,彈什麼呢?想了想,選擇了一首《梅花三弄》,紅袖抬起如玉素手,撥開了第一個音,清脆一響,餘音不絕,婉轉生輝,評委先是一愣,繼而笑著道:“好了,你不用彈了。”
紅袖放下手,抬眸看向繆思,她倒是挺幸災樂禍的,哼!剛談第一個音就被評委製止了,那這琴技是得差到了什麼地步?在場的人皆是如此,都把目光投向了紅袖,大家交頭接耳,紛紛討論,一時間原本安靜的場地變得嘈雜起來。“就彈第一個音,什麼意思?”也有人奚落著:“莫不是彈得太差,不敢彈下去。”
顰顰更是站在場外,焦急地看著紅袖,紅袖卻投給她一個安心的目光,轉而又想到,姑娘都不介意,那必定會有她的道理,這才稍微平複了心境。
紅袖環顧四周,有人竊竊私語,也有人對自己指指點點,紅袖稍微一蹙眉,視線卻被一瀾熾熱的目光給吸引去,隻見不遠處的雅座坐著個一襲藍袍的公子,眼帶笑意地看著自己,發現紅袖也看著他,視線兩相碰撞,他笑著朝紅袖豎起了大拇指,像是十分讚賞。紅袖回他微微一笑,便又將頭轉過來繼續打量著眼前的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