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孩子們的事兒,就不用您操心了。”說完拉過石柱耳語了幾句。
石大爺用手指點著他倆,說:“真拿你倆沒辦法,整天不是這事就是那事兒,比大人還忙,是不是又要出去,緊去緊回啊!”石大爺不放心,囑咐了一句。倆人幾乎同時“哎”了一聲便跑了出去。其他小夥伴聽說有活幹,紛紛往村東頭的大槐樹趕去。
村東頭北側有棵大槐樹,據說生長了好多年,就連村裏的老輩兒人也不清楚它的具體樹齡。近距離觀察,樹高足有二十多米,在五裏開外都能看得見。樹幹粗壯,四個人手拉手才能圍過來,碩大的樹冠足有半個足球場那麼大,枝繁葉茂。冬天遮風擋雪,夏天避雨遮陰,它是李各莊村幹完民農活後唯一聚眾休息的地方。
“這棵大槐樹是李各莊的鎮村之樹,隻要它鬱鬱蔥蔥地長在那裏,李各莊的村民就能過上好日子。”這句話據說是祖上的一位大師說的,準確否,另當別論。
槐樹旁有塊酷似大理石的大石頭,目測有3立方之多,重量足有十多噸,黑白相間,紋絡清晰。經過多年的風雨衝刷,石頭的外皮兒已有些脫落,原來的棱角已經鈍去了。據鄉親們說這塊石頭已伴隨大槐樹存在多年,它不僅見證了李各莊變遷的滄桑曆史,也見證了李揚及小夥伴們有滋有味的孩提生活,更見證了李各莊村民為抗日戰爭付出的鮮血和生命,至今上麵的一塊鮮紅血跡依稀可見。
就在這棵大槐樹下,村裏多次召開抗日動員大會,有很多有識之士從這裏走向抗日前線,痛殺日本侵略者;但血腥事件也曾在這裏發生過。
那是兩個月之前的事了,日本鬼子在華北地區幹盡了壞事兒,老百姓們恨透了他們。八月五日傍晚,一夥頭戴鋼盔,手端三八大蓋的小鬼子殺氣騰騰的來到村裏,他們見人就抓,見房就燒,一時間村兒裏大人哭小孩鬧,雞飛狗跳,濃煙滾滾,火光衝天。
由於敵人來得突然,大部分村民沒來得及躲避,就這樣,敵人把剩下的村民集中在了這棵大槐樹下,四周站滿了張牙舞爪的鬼子,大夥哆裏哆嗦的站在那裏,不知道這些小鬼子要耍什麼把戲。這時,一個手持戰刀瘦狼似的鬼子軍官蹦到了這塊大石頭上,麵對鄉親嘰裏呱啦地說了一大通。
左邊嘴巴子貼著一塊膏藥的矮胖子翻譯晃晃悠悠地走到鄉親們麵前,用他那短小的手指托了托鼻梁子上架著的灰蒙蒙的眼鏡,然後粗聲粗氣地說道:“皇軍說了,隻要說出誰是抗日分子,就放了大夥。”說完他用手裏的短槍胡亂地指了指又補充了一句:“如果沒人說,那皇軍可就不客氣了,統統死啦死啦地。”
人群一片寂靜,村民們一個個用充滿仇恨和怒火的眼睛盯著鬼子,半天沒人吱聲。這時翻譯跑到鬼子跟前耳語了幾句,剛才說話的鬼子從石頭上蹦了下來,揮舞著洋刀,呲牙咧嘴地衝進人群,直奔村裏唯一的那名抗聯老戰士,大家一看事情不好,迅速收縮到老戰士跟前,想用人牆護著他。
小鬼子一計不行,又生一計,突然上來兩個鬼子,衝進人群活生生地把老戰士拖了出來。老戰士一邊咒罵小鬼子一邊高呼革命口號,村民們看到這裏,群情激憤,紛紛痛斥日本鬼子的強盜行徑。
氣急敗壞的小鬼子把老戰士拉上大石頭綁在了大槐樹上,然後站在老戰士麵前,洋刀戳地,聲嘶力竭地吼叫道:“你是不是抗日分子,說。”
老戰士用藐視的眼光看了鬼子一眼,麵對鄉親們激昂地說道:“不但我是抗日分子,中國人民都是抗日分子,把你們趕出中國是我們堅定的信念。你們殺吧,殺我一個很簡單,但中國人民的抗日決心和信念你是殺不絕的,早晚有一天我們會把你們趕出中國,滾回你們那幾個爛島上去。”
沒等老戰士說完,氣急敗壞的小鬼子先是一陣野獸般的吼叫,然後是瘋狂的機槍掃射,最後又架火焚燒。頓時,老戰士的鮮血染紅了腳下的巨石,染紅了這片休養生息的土地……。
不一會兒,幾個小夥伴在大槐樹下聚齊了,有的坐在石頭上,有的站著,嘰嘰喳喳地商量著“驚天動地”的行動方案。
李揚一看夥伴兒們都到齊了,噌的一下躍上大石頭,儼然大將般地發表了演講:“大家知道,村東口炮樓裏的鬼子總到咱們村來搗亂,鄉親們氣壞了,我想了幾天也沒想出個好辦法,今天把大家叫來,共同商量一下如何敲打這幫小鬼子,還鄉親們一個平安。”
聽完李揚的開場白,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像一時都沒想出好的辦法。“據了解,”李揚看大夥暫時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想進一步說明一下炮樓的基本情況:“這座炮樓修建於1937年7月,由於咱們村地處偏僻,駐紮在這裏的小鬼子隻有一個小隊,連隊長在內一共8個人,隸屬縣大隊。平時相安無事,每月有那麼一兩次到村中搶幾隻羊或幾隻雞,見著漂亮姑娘還要進行騷擾,村裏的少婦和大姑娘平時都不敢出門,惹得鄉親們非常憎恨這些小鬼子。苦於村兒小,人少,拿他們沒辦法。我琢磨了好長時間,咱們年齡雖小,但一樣能幹大人幹的事兒,我就不相信端不掉小鬼子的這個狗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