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帆清楚李揚愛顯擺,但有些事兒還掉不開說,她瞅準機會發了言:“李揚同誌現在已今非昔比了,升官了。”她說完看到李楊的嘴角露出了絲絲笑容,瞥了他一眼。
“李揚哥當什麼大官了,我們怎麼不知道呀。”好不容易才輪到二愣說句話。
“別聽你張姐的,沒當什麼大官,隻是個隊副而已。”
石柱想說卻被嘴快的金環搶過了話頭:“你們聽見了嗎,李揚哥就是謙虛,隻是個隊副而已,那是縣大隊的副大隊長,隊長不在家你就說了算,這還不是大官呀。”大家鼓掌祝賀,李揚心裏美卻沒露聲色,瞄了一眼張帆,張帆正在瞪他,心裏說:“別太美嘍。”緊接著是一陣會心的笑聲。
張家是縣城有名的大戶人家,在這一帶有一定的人脈,一提城東張老爺子幾乎全縣城的人都得敬畏三分,跟銀環家是遠親。前些年由於社會不穩定,加之小鬼子占領了縣城,張家的財產都被張老爺子鼓搗到南方的親戚家去了,老兩口子也跟著去了南方再也沒回來。去年張老板打聽了一下,據說父母身體還好,在親戚家生活的很安逸。前兩年捎信兒讓他全家也過去,張老板再三考慮,也可能是熱土難離吧,至今未尊父母之命。為了生活,張老板憑著做飯的手藝和早已攢下的人脈,湊了點錢兒租了這棟兩層小樓,幹起了飯店行當。誰知飯店一開張,立馬火爆起來。幾年的光景張老板就擺脫了父親的影響,闖出了自己的一套經營和為人之道。
這座臨街兩層青磚青瓦小樓原是一個國民黨大官在縣城駐紮的時候給小婆子置的,沒住幾年小鬼子來了,這個小婆子劃拉劃拉屁股跑了,去向至今不明,有個家裏的二大爺負責料理房產的後事兒。由於它處在縣城唯一的十字街的西北角,又是古典設計和裝飾,雖已漆彩斑駁,但仍不失其恢宏大雅,所以出租非常搶手。張老板非常看重這個地方,不惜重金把它租了過來。飯店的牌匾是由當時非常有名的書法大師提寫,“張家飯店”四個金字在太陽光的照耀下顯得耀眼奪目。進門大廳寬敞明亮,清一色的硬木餐桌餐椅擺放整齊,雪白的台布罩在餐桌上麵,給人一種敞亮潔淨的感覺。桌椅橫豎擺放都是六桌,店主可能是取六六大順之意吧。由於大廳適合各種宴會,所以,縣城裏那些有錢有勢的人婚喪嫁娶和各種名義的宴會都在這裏舉辦。沿著鋪有紅地毯的狹窄樓梯拾階而上,二樓有六間雅間,每間風格不一,幽雅別致,一般都是給縣城的那些達官貴人、社會名流預備的,這些人經常光顧這裏,給張家飯店增色不少。由於主人經營有方,雇員服務好,說話和氣,這些年回頭客不斷增多,生意始終不錯。
自從銀環參加了家鄉的自救組織,經常到縣裏辦事,落腳點就是這個張家飯店。後來石柱他們也把這個飯店當作到縣城辦事落腳的地方,隻來過一兩次,張老板對他們沒有太深的印象。時間長了,張老板知道了銀環工作的重要性,就主動擔起了情報聯絡工作。縣大隊知道後,聯絡就多了起來,大隊領導經常到這裏以吃飯作掩護研究工作,張老板也經常把聽到的或看到的小鬼子的動靜及時告訴縣大隊,給大隊領導的行動決策提供參考,可以說,張老板為中國的抗日事業作出了很大的貢獻。?
短短的半個多小時,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說了很多,李揚把大家的發言作了一個簡單的總結,又代表縣大隊把當前的鬥爭形勢作了分析和通報,對石柱他們目前要做的事情進行了布置。最後張帆又補充了幾句:“婦女工作也不能忽視,從全縣婦女工作的現狀看形勢非常好,全體婦女同誌都發動起來了,有人出人有力出力。中國的抗日戰爭已經到了最後階段,長江以南地區已經收複,小鬼子是兔子尾巴——長不了了。所以,我們要從現在做起,從每個人做起,從每個村做起,團結廣大婦女,激勵前方將士的戰鬥意誌,多打勝仗,盡快把小鬼子趕出中國,迎接新中國的曙光。你回去後一定要把姐妹們叫到一起,盡快研究貫徹縣婦救會最近幾項工作的辦法,把整個村子建成堅不可摧的戰鬥堡壘。”
“看看我們的張帆同誌,儼然就是個領導坯子,這要是不當個大隊長二隊長的那簡直就是個浪費。”張帆想反駁兩句,但考慮到時間有限,隻是瞪了李揚一眼沒言語。
“正事兒說完了,說說你們倆的事吧。”石柱啟發性地說了一句。
李揚剛要說話,被張帆話語打斷了“我們倆有什麼可說的,還是說說你和金環的事吧。”
“張帆說得對,石柱你說說,你和金環的關係到什麼程度了?”李揚的幫腔很有分量,說的石柱和金環很不好意思。
“我們倆有什麼好說的,隻是朋友。”石柱說完臉“刷”的紅到了脖子。
還是金環解了圍:“現在正是抗日戰爭的關鍵時刻,正事還顧不過來呢,哪有功夫考慮閑事呀。”
幾個夥伴說的正熱烈,突然,“轟”的一聲打亂了大家的談話,本來就不太結實的頂棚震得嘩嘩的直掉灰片,滿屋子的灰煙嗆得人喘不過氣來,大家伴隨著陣陣的咳嗽聲紛紛跑向了屋外,茫然地看著遠方的空中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