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揚在旅遊局附近租了一所民宅，到單位步行也就五分鍾。三間房坐北朝南，房前有個小院，雖然不大，但他還是騰出了一塊地兒種些蔬菜，基本解決了日常吃菜問題。考慮到孩子還小，需要人照顧，小江被安排到與住所隻有一牆之隔的縣幼兒園上班，順便帶著孩子。
縣機械廠在縣城的南頭，緊挨著火車站，孤身一人的張帆平時就住在單位的單身宿舍裏，節假日回家幫助父母幹些家務。剛參加完青工比賽的她心情顯得很輕鬆。
“張帆姐，昨天車工大比武的最終結果出來了。”與張帆同一車間的小李孩子般地從身後跑了過來，轉到張帆麵前調皮地說道。
“是嗎？”
“你怎麼不問問自己的成績呢？”
“有什麼可問的，馬馬虎虎，自己的技術什麼樣兒自己知道。”
“你得了個第二名，廠長說要對獲得前三名的選手給予獎勵呢！獎金發下來您要請客呀。”
“得了這個名次我還真有點意外，因為我來廠剛半年多，與師兄師弟們比起來還相差很遠，還有很多需要學習的地方，我的目標是第一名。不瞞你說，比賽的名次我早就知道，得了個第二名我感到慚愧。”
“我不這樣認為，你應該感到驕傲才對，因為有很多人幹了好幾年車工連前十都沒拿到。”
“比賽不等於工作，工作中車的產品件件優秀才是硬功夫，你發現沒有，比賽產品的科技含量比較低，在這種情況下得了個第二名沒有什麼可炫耀的。至於獎勵問題，我會找廠長把獎勵我的那一份獎給師傅們，因為機械廠的興衰是靠他們支撐著的。”
“還是張姐的覺悟高，我們都得向你學習。”
“不是我的覺悟高，是因為我實在沒有值得驕傲的地方。”
小李的話題突然一轉：“張帆姐，我想問你一個問題。”說完她向四周看了看。
張帆笑了笑說：“還挺神秘的，有什麼問題問吧。”
小李湊近了張帆悄聲說道：“我聽說你的初戀也轉業回來了，你們倆有沒有往一塊湊湊的可能。”
張帆聽後抹了一下小李的鼻子：“虧你想得出來，人家是有婦之夫，孩子大人一家子，我能跟人家往一塊湊嗎？小小的年紀想什麼呢。”
“人家不是為你好嗎，不識好人心。”
張帆轉業來到機械廠後幹的第一份工作就是車工，絕對外行的她從學徒幹起，在師傅的言傳身教下進步飛快，不到三個月，一般的車工活她就能應付了。
有誰知道，十幾年戎馬生涯的張帆當初站在冰冷的車床麵前時，機器輪子、車鏇刀具等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陌生，就連鐵刨花是怎麼出來的都不知道。她暗暗下決心，一定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學到車工技術，驕傲地站在車床前獨立工作。從進廠的第一天起，三個月內沒有回家，白天八個小時工作後，吃完晚飯其他姐妹都離廠逛街去了，她卻獨自一人來到車床前琢磨倆小時，然後回宿舍再看一個小時車床技術書籍。為了弄懂一些關鍵問題，她會徹夜不眠。“深夜登門求教”曾傳為佳話。那是比賽前的一天，大家為比賽忙了一天了，晚飯後習慣逛街的姐妹們都早早的休息了，張帆沒有放棄最後的一點兒時間，對一根軸杆的尺寸與要求相差0。1毫米而苦惱了一天，她想找師傅請教一下。可是看了看桌子上的鬧表，自言自語地說到：十二點了，師傅已經睡了，不能再打擾了。也就在這時，警衛室的大爺敲響了張帆宿舍的門：“張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