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哪來的?“哪來的電話?”任憑張帆的連續追問,看門大爺已經走遠了。她迅速來到警衛室,拿起電話問道:“我是張帆,您是哪裏?”
“我是師傅,明天比賽準備的怎麼樣?還有哪些問題?”
張帆聽後眼淚都快下來了:“師傅,您還沒休息?”
“我睡不著呀,因為這是我廠建廠以來舉辦的第一次青工大比武,領導都非常重視,你來的時間不長,我怕……。”
“師傅,還真有個問題,我原想當麵跟您請教,可以一看時間,我就……。”
“你就沒敢打擾我。閑話少說,來吧,你師娘做好了夜宵等著你呢!”
張帆直到把電話撂下,激動的一句話都沒說。她義無反顧地來到與廠隻有一路之隔的師傅家,家門虛掩著,師傅早已攤開了《車床技術規程》,師娘把一碗熱騰騰的麵湯窩果端了上來。張帆的雙眼再一次模糊了,沒有更多的寒暄,沒有更多的語言,張帆與師傅研究到了淩晨三點,終於解決了困擾她好長時間的技術難題。
張帆的脾氣很倔,她要打算幹一件事,幹不好決不罷休。她的師傅是一個四十多歲的老車工,幹起活來利利索索,張帆暗自慶幸遇到一個好師傅,一定要刻苦學習,爭創佳績,為師傅爭光。
由於張帆的身份比較特殊,明著是兵團轉業,實際是遣送回來接受工人階級再教育的,在工作中她隻有積極工作的權利,與工作無關的事兒連想都不敢想,就連上街買東西都要請假。歪打正著,正是因為這種特殊情況,成就了她在最短的時間內取得了車工中級證書,創造了建廠以來學徒年齡最大,取得中級證書時間最短的記錄。
李揚想電話聯係張帆,聊聊這些年四處奔波的感受,但試了幾次都放棄了。有個朋友曾跟李揚說過,現在倆人各幹各的工作沒有幹擾不是更好嗎?這種關係一旦死灰複燃,你堵誰嘴去呀。小江多了一份擔心不說,倆人的生活將不再平靜了。
李揚曾經哭過,並且哭的很傷心。
那是回家後的第二天,李揚跟家人說到銀環家去一趟。當他來到大街上,看到步履蹣跚的張大爺牽著張大娘的手,一股酸楚湧上心頭:“大爺大娘我正要看您二老去,您這是到哪去呀?”
“聽說你回來了,我倆到村裏的商店買包火柴,留作晚上點燈用。”
“您二老回去吧,我給您買回去,順便到您家坐一會兒。”
“總麻煩你,那先謝謝了。”
李揚聽後馬上把頭轉了過來,一陣心酸,眼淚刷的一下流了出來。原來在村兒裏的時候,揚子長揚子短叫的順嘴流,現在卻判作兩人,說起客套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