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靜的竹林裏,涼風吹著竹葉發出沙沙聲響,兩人靜默的一前一後的走著,小徑似沒有盡頭一般。
忽然,燕緋辭平靜似水的出聲道:“王妃,本王今日才發現你竟是如此伶牙俐齒。”
雲曼柔揉了揉鼻子,輕嗬了下,她一直都是這麼能說會道的,隻是,就這麼倒黴的上了啞巴的身子,還遇上這麼遭心的事情。
“意外意外。”她幹笑著回道,“這一醒來,就能說話純屬蒼天保佑。”
燕緋辭笑了,低低的笑聲和著竹葉沙沙聲響,在這寂靜的竹林裏聽上去不免有些陰森詭異。他低低地出聲道:“本王真是好奇。”
雲曼柔總覺得周遭的溫度好像下降了,她攏了攏身上的鬥篷,疑惑道:“你好奇什麼?”
“王妃,你說本王應該好奇什麼。”燕緋辭淡淡的反問道,一雙眼眸幽幽的凝視著她,似乎要將她看穿。
這眼光……雲曼柔暗暗吞咽了下口水,琢磨了下,艱難的回道:“自然是想要問我昨晚上到底是去哪兒了,怎麼弄得這麼一身傷,還有究竟有沒有給王爺你戴上高高的綠帽。”
其實這也是她想要知道的。
燕緋辭如她那般輕嗬了幾聲,幽幽的視線漸漸又變得清明:“王妃,你不已經都說了這身傷是怎麼來的嗎?況且傷害你的人已經如你所言滾遠了!”
“屁!”雲曼柔下意識的脫口而出,待視線碰觸到他微蹙的眉頭時,情不自禁的改口,“我是說我想要放屁。”
燕緋辭眉頭輕輕跳動了下,似乎也是讓她這般言語給驚著了。但眼底深處的疑惑卻是更濃了一分。
“王爺,先前那麼明顯的事情你該不會沒有看出來?我那妹妹可是鐵著心想要我給你戴上高高的綠帽。”雲曼柔眨著明亮的眼睛,鄭重的說道,“你身為王爺這般受人侮辱,難道心甘情願?”
燕緋辭勾了勾嘴角,一絲邪氣的笑意一閃而過,仿佛那一刹那是她閃花了眼睛,溫潤的聲音似遠處傳來潺潺流動的溪水聲,悠悠的從薄唇間溢出:“自然是不能受人侮辱,隻是……那人可是你妹妹。”
她才沒有妹妹,她隻有個巴不得她滾的越遠越好不會礙著他搞婚外情的哥哥。雲曼柔在心下嘀咕著,口上卻是道:“大義滅親。”
“如此甚好!”燕緋辭平靜似水的回道,抵在地麵的手杖輕輕地叩動了下地麵。
一道不輕不重的“轟隆”聲在耳畔響起,還未等雲曼柔反應過來,她所處的地方就變成了一處空洞,整個人便似斷了翅膀的蝴蝶一般墜落了下去。
“啊……”暗啞的驚呼聲從洞裏邊傳了出來。
燕緋辭俯瞰著下頭幽暗的洞口,慢條斯理的開口道:“還請王妃老老實實的在裏邊呆上個幾天。”
說話間,他從袖子裏掏出一粒夜明珠,扔了下去。
“混蛋……”雲曼柔揉了揉摔疼的屁股,仰首破口大罵,可才說了兩個字,到口的聲音就讓落在口中的夜明珠給堵住了。
額頭上的青筋不停地抽動著,她吐出夜明珠,滿目憤怒地瞪著上頭已沒了入口的頭頂。
她被軟禁了,她就這麼大意的讓人囚禁了!
雲曼柔憤憤地踹了一腳滾落在地上的夜明珠,在夜明珠的來回轉動下,她也算是看清了自己身處在怎樣的地方。
一張床,一條凳,一張桌子。
床上被褥皆新,是為上等的綾羅綢緞而製;桌上筆墨紙硯皆備,還放著一香爐,一縷縷白色的煙嫋嫋飄散,散發出沁人心脾的香氣。
雲曼柔輕蹙起眉頭,澄清似水的眼眸裏繚繞著濃濃的疑惑,她來到桌前隨意的翻動了下書籍,盡是些柔腸寸斷的詩詞,還備注著些許娟秀的字,敢情以前也有女子被關在這兒?
這魏王燕緋辭……還真是不好琢磨啊,往後她該怎麼應付他呢,不對,她跟他沒有往後,今兒個竟然軟禁她,她跟他沒完!
她將書扔到了一邊,整個人仰倒在床上,瞪著幽暗的頭頂,思索著該如何出去,聽他的意思是過幾天就讓她出去了,可是……她如今是人耶,能夠餓上個幾天嗎?
“咕咕咕……”肚子像是回應她,唱響了空城計。
“混蛋燕緋辭,你想餓死我啊,趕緊給我弄吃的來!”她扯開嗓子大聲喊道,暗啞的聲音在這狹小的陋室裏分外的清晰。
這時,一道比她更為暗啞的聲音在外頭響起,陰森詭譎:“還請王妃忍上一時,離午膳還有一個半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