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道清脆的聲響在雲府柳香苑裏響起，緊接著是一嚴厲的嗬斥聲：“沒用的東西。”
“娘，你……”雲妙菡捂著發紅發燙的麵頰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雍容華貴的婦人，要知道從小到大她都不曾挨過打，一時間竟是不知說什麼，尤其是對上雲夫人柳氏那冷淡的眼神。
柳氏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盯著她：“不打你，你不長記性！”
雲妙菡紅著眼委屈地嚅動了下雙唇，低低的出聲道：“女兒都是照著娘親和大姐姐的交代去做。”
柳氏冷哼了聲，一雙精明的眼眸裏有一絲惱意一閃而過：“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你看看你將事情弄成什麼樣子了？你以後還要不要嫁人了？”
雲妙菡輕輕的點點頭，眼裏蓄著氤氳的霧氣，聲音小小的：“娘，是女兒無能，壞了大姐姐的事情。隻是……隻是……大姐姐明明說她了解魏王，知曉他斷不會出現，可事實上……”
“你還有理了？”柳氏冷睨了她一眼，“你的意思是這還是你大姐姐錯了？”
雲妙菡連連搖頭，美眸更紅了一分，氤氳的霧氣漸漸聚集成小小的淚珠，蓄在眼眶裏，整個人看上去分外的楚楚可憐，她輕咬著嘴唇，睜著眼睛努力的不讓淚水落下來，也努力的不讓聲音哽咽：“娘，女兒會想辦法去補救。”
柳氏皺著眉頭哼了聲，聲色冷沉道：“不必了。這些日子你就安分的給我呆在府裏，也不必去找你大姐姐了。”
“是。女兒明白。”雲妙菡甚是乖巧的點點頭，不敢多說一句，美眸微垂，一絲惱恨在眼裏快速的閃過，來不及讓人捕捉。
柳氏擰了擰發疼的眉心，看著眼前一臉乖巧的雲妙菡，眸色更深了一分，半晌對著她擺擺手，聲色懨懨道：“回去歇著吧，你爹那兒為娘替你去說情。”
雲妙菡輕頷首，柔聲細語道：“多謝娘親，女兒告退。”
言畢，她便恭恭敬敬的退出了屋子，那雙顧盼生輝的眼眸裏充滿著冰冷的光芒，雙手緊攥成拳頭，似恨不得將惹了她的人全部撕碎。
隻是當瞧見有丫頭向她望來時，她便斂去了眸間的神色，嘴角微微扯開，揚起一抹淺淺的笑意，就算臉頰紅腫著，她也是裝著不知曉而已。
直到回到菡萏苑裏，她臉上的笑意才又消失的無影無蹤。
而柳氏那邊，在雲妙菡離去後，她便皺著眉頭發愁，眉心處幾乎擰成了一個結。
陳嬤嬤處在她身後，揉捏著她的肩膀，恭敬的開口道：“夫人，奴婢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說。”柳氏眼眸微抬了下，淡淡的吐出一個字。
陳嬤嬤抬眸瞥了眼半掩的門，不急不慢的出聲道：“夫人，你剛才不該打三小姐。”
柳氏眉眼微微一眯，神色又深了起來，卻並未說什麼，隻示意陳嬤嬤繼續往下說。
“三小姐到底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況且眼下這事兒會帶來的影響可並不是隻有三小姐，畢竟明著上她究竟是你的女兒，娘娘的三妹妹啊。宮裏頭其他那些娘娘知曉了，指不定會拿這事兒怎麼排娘娘。”
柳氏煩的就是這事兒，不然她又怎會將氣撒到雲妙菡身上，這丫頭……她到底是不想現在撕破臉，可瞧著……她低低歎了聲：“是我欠考慮了。嬤嬤，呆會你去將那玉露膏給她送去，讓她往臉上抹點。”
陳嬤嬤恭敬的應下了，還欲說些什麼時，柳氏又開口道：“你且再安慰她幾句，順便告訴她，她也不必為她的名聲擔憂，我既然讓她這般做了，自是會護得她周全。”
“夫人，那二小姐那邊……”
柳氏一聽陳嬤嬤提起雲曼柔，原來好不容易溫和下來的臉色陡然間又是一片冷沉，冷喝道：“提她做什麼！”
陳嬤嬤卻似沒有見到她的麵色一般，繼續提醒道：“夫人，二小姐能夠開口說話了。”
瞬間，屋子裏一片寂靜，靜得隻剩下兩人的呼吸聲此起彼伏。
柳氏陰沉的眸子，緊盯著前方。
片刻，她緩緩地舒展開眉頭，視線落在地上的鞋印上，那上頭還沾染著狗血，嘴角微微勾了勾，平靜似水的出聲道：“阿嬤，你跟在我身邊也有三十來年，幾乎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為我做打算，所以想來你也知道該怎麼做，畢竟能說話的人也能變成啞巴。”
聲音很淡，很柔，可卻聽得陳嬤嬤背脊發涼，她恭敬的回道：“是，夫人所言極是，老奴定當竭力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