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漸濃,慢慢掩蓋去空氣中散發著的醇厚酒香。
雲曼柔怔怔的看著自己手上沾染的鮮血,澄清似水的眼眸裏滿是震驚。
片刻,在屋門外的鈴鐺響起時,她扯起唇角輕輕笑了,帶著一絲嘲諷暗啞的聲音在這突然靜謐的屋子裏甚是詭異。
她緩慢的抬頭看向眼前的兩人,燕緋辭扶著雲韻漣似快要倒下的身子,先前一副冷漠疏離樣子的他此時正意外焦急的凝視著懷中的人。
到底是不一樣啊。
嘴角的笑容不知不覺中變得有些苦澀,她輕輕嚅動了下雙唇,想要說點什麼,可終究什麼都沒有說。
“不要怪曼柔,是我……”雲韻漣清泠的嗓音聽上去似乎有些虛弱,回望著燕緋辭的眼眸裏滲著一絲愛意,但在屋門被推開時,又恢複了尋常之色,隻微有些驚愕的看著含笑的雲曼柔。
雲曼柔看著她變化如此快的眼神,心下冷冷一笑,這話說的真是三分好,不知道的人便真就以為是她刺傷了她。
燕傾宇推門進來,聞得屋中繚繞著的血腥味時,濃厚的雙眉倏然蹙起,神色沉沉的掃視了眼屋子,當視線落在緊靠的兩人身上時,眼裏有一瞬間的陰霾一閃而過,但終究是在看見雲韻漣胸口那匕首時,黑沉的眼眸裏染上擔憂。
他疾步上前從燕緋辭懷中抱過麵色慢慢變得蒼白的雲韻漣,渾厚的嗓音帶起一絲擔憂:“韻漣,忍著點,朕立刻帶你進宮。”
雲韻漣扯起唇角淡淡的笑了笑:“皇上,我沒事,這不過是個意外,不要怪曼柔。”
音落時,雲曼柔當即感受到一抹冷冽的光芒落在她的身上,眼神似刀子,紮得人疼,但她並不疼,因為她以為燕傾宇誤會她情有可原。
她隻是異常無奈的笑笑,同時心中有的是惱意,雲韻漣竟然跟她來這招,當真以為她是軟包子,好捏嗎?眼眸深處掠過一計森寒的光芒。
“來人,見雲曼柔押入大牢。”燕傾宇幾乎不給她說話的機會,就冷沉的下了命令。
“皇上……”雲韻漣疾呼道,聲音已有些虛弱,“不怪曼柔,是我自己……”
說著,她咳嗽了起來,躺在燕傾宇懷裏的虛弱身子顫抖了起來,甚是惹人憐惜,而所說的話依舊還是那麼的恰到好處。
她暗暗冷笑了下,視線落在了燕緋辭身上,他的眼裏……也是化不開的擔憂。
她凝視了他片刻,淺笑著詢問道:“王爺,你也這麼認為嗎?”
她看著他,笑容不褪,可他卻是沉默不語,即便他是親眼看見插入匕首的明明是雲韻漣自己。
她笑,笑容更加的燦爛,似罌粟,裏邊開始淬了毒。
隨著燕傾宇來的侍衛走了進來,試圖來羈押她,但她卻是自己老實的走了出去。
走到門口,她腳步微微一頓,回頭睨了眼屋裏的那抹身影,儒雅的他靜靜的站著,沒有為她說一句話,她高看他了,或許。
可終究是心有不甘,心有不爽,明明她不過是無關的人。
她平靜似水的出聲道:“皇上,你可想過雲貴妃為何半夜三更的跑魏王府來,還跑到魏王的房間來?”
燕傾宇眸色微閃,寒光一閃而過,然後說了違心的話:“是朕讓雲貴妃來找緋辭。”
一聽如此,雲曼柔瞬間明了。
眼下或許連燕傾宇也明白真相是什麼,隻是他需要用一個於他們來說無關緊要的人來掩蓋雲韻漣半夜跑來魏王府的事,而她恰好就是這個可以頂替的人。
燕緋辭與雲韻漣本就有往事,雲韻漣半夜跑他房間,即便燕傾宇說是他所讓她過來,但終歸是太過牽強,所以就需要她這個人來圓,用刺傷雲貴妃這般大事來掩蓋,而時間什麼的總歸是可以擅自篡改的。
明兒個京城怕又要熱鬧了,她雲曼柔又要成為整個京城矚目的人了。
至於這裏邊的齷蹉與肮髒已經讓她刺殺雲貴妃這樣的事情淹沒,就算有聰明的人已猜到了怎樣一回事情,也斷然不敢說出來。
夜裏的風甚冷,可吹得她卻清醒了許多。
她到底不該用上那麼一點點在乎與情意,不然……心就不會那麼難受了。
她攏了攏單薄的衣裳,跟隨著侍衛沒有絲毫猶豫的離開了。
她死不了,可她就是要看看他們還想對她怎麼遭,尤其是雲韻漣,她不以為她入了大牢,這個說一套做一套所謂的好姐姐會那麼輕鬆的便宜了她。
大牢裏,一片陰暗,四處散發著黴味臭味,一個個渾身肮髒的人蜷在稻草鋪就的地上鋪上,在聞得有人進來時,都睜開了眼睛向她看來。
“沒想到半夜三更來了個美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