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想讓他低到塵埃裏，而他為了活下去卻也隻能低到塵埃裏去。
雲曼柔抬手輕輕撫摸上他的臉頰，摩挲著他的鬢發，那一點點紮著手心的感覺讓她的心好似也被紮了一樣，替他疼。
“為什麼？”她輕輕嚅動了下雙唇，反問道，“為什麼要如此，你明明有治世之才，明明有……”
燕緋辭身子微微一怔，隨即苦笑了下，但很快目光溫柔的回望著她：“這樣也很好，不是嗎？”
“不好。”她搖搖頭，“你明明不甘的。”
他的不甘在那記載的書裏有顯示，可是後來就什麼都沒有了，近五年的事情都沒有了，似乎是被徹底抹幹淨了，以前好像是還在的，大抵這回有人故意如此為之了。
是死閻君阿景，還是秦青？
她已不得而知。
燕緋辭徹底怔住，那清明的眼神漸漸地深邃起來，繚繞起讓人猜不透的神色，暗湧不定，直直地看著她。
漸漸地，她猛地感覺到他的眼睛起了變化，似乎就要為那怨氣凝結而成的死貓給控製了，她當即毫不猶豫的一掌拍在他的臉上：“說你不甘，你還真帶勁了。”
清脆的巴掌聲響陡然讓他清醒了一點，他眨了眨眼睛，神色清明了許多，他皺著眉頭看著她，低低道：“你還會打人？”
“打人？打什麼人？”她眨眨眼睛，“如果像是那些老是找我麻煩的人，我肯定會打。”
“我有找你麻煩嗎？”燕緋辭看著她閃爍不定的眼神，聲色柔柔而語。
有！
可她沒有這麼說，她假笑著搖搖頭：“沒有，你對我那麼好，怎麼會找我麻煩呢？”雖然找起麻煩來，簡直六親不認。
“既然如此……”他抬手撫向她的麵龐，“這臉怎會燙呢？”
“一定是你覺得熱了，所以燙了。你想如今這天氣越來越熱了，我的被子還這麼厚，偏偏你還要鑽進來，所以熱了，熱了就燙了。”她一邊說一邊往後退著，躲開他那寬大的手掌的觸摸。
即便她心下是知曉他肯定不會拿她怎樣，隻是……隻是她做賊心虛啊。
她看著他嘴角噙著的笑意越來越深邃，情不自禁的吞咽了下口水。
燕緋辭看著她那樣子，低低笑出了聲音，揉了揉她的腦袋，然後閉上了眼睛，沒再說什麼。
雲曼柔見此，暗暗鬆了一口氣，幸好……她看著他，那睡著卻依舊溫潤似水模樣的麵龐，嘴角輕輕勾了起來，上來能夠遇見他真好。
她挪動了下身子，往他懷中靠了靠，很是溫暖，就如同他給她的笑容。
他感受到她的小動作，笑意更濃了一分，微睜開眼睛看了她一下，又闔上了雙眼。
外邊縱使再紛亂，這兒還有一處平靜與溫暖等候他就好。
翌日天亮，就有侍衛前來彙報昨夜發生的事情，無外乎就是宮中的大事，那就是皇上封了雲妙菡為嬪妃的事情，此事傳得沸沸揚揚，毫無意外的落入了柳氏的耳裏。
聽一直潛伏在雲府的暗衛所講，柳氏當聽聞這事兒時，氣得將屋子裏的瓶瓶罐罐都摔了。
因為柳氏一直所做的盤算是讓雲妙菡嫁給燕緋辭，然後取走燕緋辭身上的東西，可偏偏雲妙菡心更高，直接入了後宮，甚至還有望替代了雲韻漣的地位。
這也難怪柳氏氣的要吐血。
“千算萬算，算不到頭。”燕緋辭沉吟道，說話間，他取出了一件貼身物品。
當那東西落入雲曼柔眼裏時，她陡然一驚，這……怎麼長得和冥璽如此一樣。
“這是什麼？”她疑惑的出聲道。
燕緋辭拉起她的手，將它放入了她的手心裏：“能夠召喚暗軍的玉璽，你拿著，若是又遭一日，我已變了個人，這東西留在我這兒就是禍害。不如你拿著。”
雲曼柔心微微一驚，略帶試探道：“你為什麼會變？你……”
“你不都已經見過了嗎？”他對於她的試探並沒有什麼不悅，反倒是笑得更為柔和，他揉了揉她的腦袋，“我不敢確定當沒有如今思想的我會做出什麼來，所以有它在身上，著實不放心。而你，也算是最適合拿它的人了。”
“你……你不會有事的！”她下意識的大聲說道，“我不會讓你有事。”
燕緋辭笑笑：“我相信你。我也相信我不會真有事，但萬一……為了不要添不必要的麻煩，如此是最好的，不是嗎？阿柔，我信你。”
我信你，隻三個字，她便夠了，她不求我愛你三個字，因為這三個字於如今的她們，彼此都不是自己的她們來說太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