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三月,仍舊是春寒料峭,顯出些許蕭索。與人世不同,伏玉山卻是一片春色。青藤蜿蜒,繁花盡綻,便是吹起的輕風也帶著適人的暖意。
青藤下,火紅的小狐懶懶蜷起身子,眯著細長的眼,透過水鏡打量世間的情況,越發感歎伏玉的妙處。遂埋首在蓬鬆的尾下,茸茸的耳支起來探聽四周的聲音,狐狸臉顯得愈加細小。
似乎有人來了。
腳步幾經周轉,最終停留在藤簾外。小狐抬起頭,正看見來人拂開青蔓,空中刹間多了一股桃香,分外清甜。來人看了一眼蜷成一團的狐狸,微微歎了口氣:“風遙,你又偷懶了。”
風遙輕巧的躍到來人的肩上,細長的狐狸臉在來人的臉上蹭了蹭,順著胳膊下滑,咬起來人手中端著的鮮美的桃子,又跳回原處。
動作行雲流水,顯然這樣做已不是第一次。
風遙兩隻前爪抱緊桃子,利落的咬下一口,滿口香甜,狐狸眼舒適的彎成兩道漂亮的小弧,不忘一本正經回答道:“師父,徒兒知錯了。”
虞華失笑。她倒還真真像模像樣的稱他師父。
這一笑,倒又讓風遙倒抽了口冷氣。世人都說狐族靡麗魅人,現在看來這些清雅的仙人也都是風華無限。她眼前的男子著一襲月色白衣,青玉束腰,廣袖低垂。袖口與領襟處皆繡著精質的暗紋,纏纏繞繞,似乎能生到人心裏去。溫潤漆黑的眼瞳中帶了醉人的笑意,顯得本就極好的麵容更加俊美。
風華絕代,虞華可不就是極好的例子?
風遙尖細的鼻子抽了抽,嘴裏因含了桃肉顯得話有些模糊不清:“若師父應了此次的三生宴,不知該有多少女仙暗許芳心了。”
虞華蹲下身子,伸手輕柔風遙頭頂揉的雜亂的皮毛,寬大的廣袖幾乎蓋住了風遙的整個身子。風遙幾乎是霎時嗅到了虞華身上那種新晴時空氣中彌漫的清新氣息,蓬鬆的狐尾在袖下不安分的掃了掃,縮著身子從廣袖下鑽出來:“你想說什麼?”
“我已應了俞修仙人的邀約,三生宴的日子,與它衝突了。”稍稍停頓,又帶了些許遲疑問道:“你,很想去?”
風遙沒有回答,倒是掃來掃去的大尾巴泄露了她些許小心思。尾上細軟的皮毛掃在虞華指尖上,癢癢的,似撩著了心:“五日後,你便帶著伏玉山的宴帖去。”
風遙眼神一亮,向著虞華跳了過去。虞華伸手,穩穩托住,任由小狐在懷裏肆意磨蹭:“原本便是要托人去的,你願意的話倒也省下不少事。”
“師父,我也央了你幾日,怎麼沒見你對我這樣說。”不期然藤簾方向插入一句埋怨,風遙抬首,簾邊的白服少年頗帶了些怨氣的向她咧了咧嘴,玩笑道:風君根了師父三百年,都沒相處了三個月的小狐來的親。“最後還重重歎了口氣。
虞華起身,一道看向風君。
風遙見風君滿麵有仇的樣子,顫笑的尖細的臉在虞華懷裏也是一通亂戳:”師父你瞧,風小師兄吃醋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