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恬長這麼大,從來沒有喜歡過什麼人,所以一旦喜歡一個人,便連矜持也顧不得了,根本不在乎旁人的眼光,挖空了心思對顧淮南好。
一時之間,關於賭場窮小子攀龍附鳳的故事,被改編成許多版本四處流傳,流言甚囂塵上。
葉榮晉就這麼一個寶貝女兒,含在嘴裏都怕化了,又怎麼舍得給了這麼個名不見經傳的窮小子。
他第一次衝葉恬拍桌子:“你要是想跟他在一起,除非我死了。”
葉恬卻是鐵了心,葉榮晉嘴上說說,她卻敢真的把刀子往自己脖子上架:“你不用死,你要是不同意我跟他在一起,死的是我。”
他們父女在這兒鬧得不可開交,完全沒有注意到,顧淮南竟撲通一聲跪在了旁邊。
“我不能跟你在一起。”顧淮南仰起頭來望著葉恬,一張臉漲得通紅,“對不起,我是有女朋友的。”
他曆來遵從男兒膝下有黃金的古話,既然跪都跪了,那說的自然便是真話。
葉恬一愣,刀從頸間滑落下來,不慎落到她的腳上,她穿著涼鞋,腳背被刀鋒割破,劃出一道狹長的傷口來。
明明傷的是腳,疼的卻是她的心,葉恬失神地望著他:“你說什麼?你什麼時候有女朋友了?”
顧淮南的確是有女朋友的,若不是為了女朋友祁悅,他也不至於要逃到澳門來討生活。
他跟祁悅出生在上海,青梅竹馬,打小就認定了彼此。
可祁媽媽卻要將祁悅嫁進當地頗有勢力的有錢人家,他們倆才不得不瞞著家裏,偷偷跑來澳門。
兩人赤手空拳來到澳門,沒什麼謀生的本事,為了糊口,顧淮南隻得來賭場做看護,而祁悅隻能在酒店當服務生。
葉恬起初還不信,直到她親自去了那家酒樓,見到了祁悅。
隻是遠遠地看了一眼,酒店醜陋的製服壓根兒遮不住祁悅的天生麗質,葉恬不得不承認,她實在美得不可方物。
她還看見,那天她輸給顧淮南的那個鐲子,被祁悅不經意地戴在右手手腕,倒還挺配她的沉靜氣質。
或許顧淮南永遠都不會知道,那個鐲子是她母親的遺物,她打小就戴著,從來沒離過身。
那天葉恬從酒店回來之後,便莫名其妙地病倒了,她發了好幾日的高燒,好了之後,又把自己關在房間裏,足不出戶。
沒幾日,就瘦骨嶙峋。
她是第一次談戀愛,熱熱烈烈地,將一顆心全部扔了進去,隻管不停地放感情,根本不知道如何往回收。
可是沒過多久,居然峰回路轉,祁悅嫁給了一個美國老頭,就這麼莫名其妙地將顧淮南丟在了澳門。
葉恬心裏很清楚,這事沒有看上去那麼簡單,可她也管不了那麼多。
也算是乘人之危吧,她去安慰顧淮南,一來二往地,兩人就在一起了。
第四章
如今想起這段往事來,簡直恍若一夢。
他們過得倒也不錯,顧淮南接手了百樂城,葉恬安安心心地在家操持家務,真正是歲月靜好,一晃,竟然五年就過去了。
這五年,似乎是從祁悅那裏偷過來的一般。
葉恬慢騰騰地切著洋蔥,想起白天在辦公室的那一幕,一恍神,刀就落到了手指上。
她下意識地叫了一聲,正在客廳看新聞的顧淮南便趕緊奔進了廚房。
“這種事情,讓張媽做就好了。”顧淮南皺著眉頭從急救箱裏找創可貼,而後小心翼翼地檢查她的傷口,幸好隻是切破一點皮。
家裏有用人,其實並不需要她做家務,可是隻要跟顧淮南有關的事情,她都親力親為,總覺得別人都不如自己盡心。
倒也並不痛,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眼淚嘩地就下來了。
葉恬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釋:“都是切洋蔥給切的,每次切都要流眼淚。”
她嘴裏說著,便趕緊用手去擦。
顧淮南當然知道她的眼淚跟洋蔥無關,他扳過她的臉來,認認真真地看著她的雙眼。
葉恬起初還有些躲閃,顧淮南稍微加了一點力道,她便被迫與他對視。
四目相對,她所有的緊張與害怕全部暴露在顧淮南眼裏。
“葉恬,你要相信我,不要懷疑我對你的愛。”顧淮南看進她的眼睛裏去,一字一句地對她說。
說完,便猝不及防地吻上了她的唇,像是為了證明他方才所說的那一番話,這一次的吻比以往都要熱烈。
顧淮南的舌頭長驅直入,極盡纏綿地在她的唇齒間掃蕩,一雙手也不閑著,緩緩地從腰間向上,直達她胸前那敏感的蓓蕾。
她緊緊咬著嘴唇,盡力壓製住那陣酥麻帶給她的快感,不讓自己發出聲音來。
可顧淮南似乎並沒有打算放過她,他的唇從她的嘴唇移到耳垂,輕輕地吹氣,再然後又一路向下,從脖頸一直到她的胸前,雙唇輕輕含住胸前的那一點朱紅,由輕及重,最後竟然用牙齒噬咬起來。
葉恬終於忍不住嚶嚀出聲:“阿南,不要,不要在這裏。”
她棄械投降,顧淮南這才奸計得逞似的一笑,暫時放過了她,雙手從她的胸前撤退。
然後一個公主抱,將滿臉潮紅的葉恬從廚房抱到了臥室。
這裏才是真正的戰場,顧淮南將葉恬平放在床上,沒來得及脫完衣服,又吻上了她的唇。
他像是生怕葉恬不信自己剛才的那番表白似的,非要用肢體來表達,顧淮南由上至下,將她吻了一遍又一遍,吻得她全身軟綿綿的,又癢又麻。
直到他感覺葉恬已經經受不住他的進攻,這才將他火熱的堅硬之物挺進她的體內。
室內響起她婉轉的嬌嚀聲,而顧淮南在高潮即將達到的那一刻,將唇貼近她的耳邊,輕聲地呢喃:“我愛你……”
這麼動人心弦的情話,她不是不想相信。
隻是這些年來她戰戰兢兢地守著這份愛,一絲一毫都不敢馬虎,等顧淮南睡著以後,她伸過手去將他放在床頭的手機打開。
上麵赫然是祁悅發過來的短信,約他明天下午在提督街附近的咖啡館見麵。
而險些令葉恬窒息的是顧淮南回過去的信息。
他說:“好的,到時候見。”
第五章
葉恬躺在醫院裏,一遍又一遍地指使張媽給顧淮南打電話。
打了好多通,那邊傳過來的卻全是冷冰冰的女聲:“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她急得滿頭大汗:“張媽,你留言告訴他,我從二樓摔了下來,骨折得很嚴重。”
其實狠狠心從二樓樓梯口往下翻滾的時候,她便料到了此刻的結局,她在顧淮南心裏有幾斤幾兩重,葉恬最清楚不過。
這也不過是最後一搏罷了。
她現在躺在病床上,醫生正慢條斯理地為她纏著繃帶,腳上的疼痛慢慢地往上,一直蔓延到她的心底去。
明明知道苦肉計沒有用,可葉恬仍舊抱著最後的希冀,將自己弄得遍體鱗傷。
真傻,他根本就不會心疼。
可葉恬實在害怕他去見祁悅,顯而易見,她不是祁悅的對手。
她知道,這五年的幸福生活,會在他們會麵之後畫上句號。
葉恬也是女人,不用親臨現場,她也知道祁悅會用什麼招數,一定先向顧淮南倒足了苦水,告訴他這些年漂泊在外的艱難困苦,然後再做出一副被逼無奈的樣子,聲稱當年離開他是有苦衷的。
如果她說的內容真的是這些,其實也算得上事實。
當年她的離開確實是有隱衷的。
葉恬那時病得厲害,那形銷骨立的模樣,終於讓葉榮晉著了急。
他在某一次探望她之後,忽然很認真地問道:“你是非要顧淮南不可嗎?”
就這麼一個女兒,他又怎會不知道她的性格,執拗,固執,永遠都是一條道走到黑,這樣的性格,愛上了一個人,便非得愛一生。
葉恬看著父親,堅決地點了點頭。
那之後,沒過幾天便傳出了祁悅遠嫁美國的消息。
至於她為什麼遠嫁,葉恬並不知道具體原因,但父親的手段她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在處理過程中,也不乏對祁悅使用毒辣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