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軒要抱她,被她避過:“我傷的是手不是腳,而且大家都知道我受傷,指不定有人來看望,這麼出去不好。”
最後的話說服了裴景軒,他體貼地為她披好衣服,然後自己先走出去。她住的病房雖然都是他安排的,外人並不知道,但為了安全起見,還是要以防萬一。
程江南走到地下停車場,一輛車子朝她射了射大燈,她走過去,上了車。裴景軒伸手將她攬在懷裏,來捉她的手:“還很疼嗎?”
“有點。”
醫生上的藥有減緩疼痛的作用,沒有剛開始的時候那麼疼了。裴景軒低頭看著她的手指,表情緩緩沉下:“程江南,可不可以不要這麼固執,明明有現成的捷徑可以走,為什麼要選擇最苦的這一條。隻要你願意,不管多大困難,我都能為你解決。”
“捷徑是不能亂走的。”她沒有把心底的話說出來,隻是半開玩笑地道。
如果願意走捷徑,她早就走了。湯鴻泰曾經直接甩一百萬在她麵前,表示隻要跟著他,有用不完的錢。
她被逼得急了的時候,也有想過走捷徑的,如果不是遇到裴慕陽,給她借了一百萬,或許她就真的接受湯鴻泰了。
“你明白我所說的捷徑是什麼意思,這裏麵沒有所謂的交易,而是在喜歡的前提下以結婚為目的的交往。”他解釋。
他以前隻是要她做他的女人或女朋友,還是第一次深入地解析他跟她交往的目的,也是第一次明確地表示喜歡她,程江南自然是心動的。越是心動,越不能隨便,她點頭:“所以啊,我就更加不能把你當做捷徑了。”
“固執!”裴景軒往她頭上捶了兩個暴栗子,沒忍下重手。他無奈地歎了口氣:“顯然,你還不夠信任我。”
程江南回頭來看他,“其實不是不信任你,而是不信任自己。我這人講究門當戶對,雖然不會拿家產比較,但兩個人在一起,總要有相互平衡的東西。可我一直沒在自己身上找到可以和你相媲美的東西。”
她不僅找不到,還覺得裴景軒對她的好完全莫名其妙,在她看來,無異於天上掉餡餅。雖然兩人一直處得不錯,她也動了心,可這卻成了她心底的一個謎,無法解透。
“為什麼對我好?”她終於問出了這句話,其實很早就想問了。
裴景軒這會兒卻沒辦法回應。
自己是景哥哥的事對於程江南來說,是一場死而複生的奇跡,說出來會不會影響到她之後的比賽?
她為了比賽可以連手指都不要,若是因為自己而出問題,豈不是罪不可恕?
“難道不想我對你好?”他索性把問題甩了回去。他看得出來,她也是喜歡他的,否則就不會在他懷裏迷失。
怎麼可能不想他的好,隻是怕自己會沉陷,會迷戀,會無可自拔。程江南笑了笑,沒有回答。
“為什麼想選我做女朋友?我不夠完美,身世背景都不能與你相匹配。”她拋出新的問題。
這個問題比上個好答多了。
裴景軒彎起了唇角:“你身上正好有我喜歡的東西,所以就選了。”
“是……什麼?”她想不出來。
裴景軒把她的頭壓在肩膀上:“想知道就先把傷養好。”
知道問不出什麼來,程江南索性倚著他的肩膀假寐。裴景軒傾頭來看她,她一張臉白皙無暇,睜眼時自強固執,閉上眼,便透出一份楚楚可憐。
就是這樣的她,會十六年前不顧自己的命,把所有的責任攬下,隻是為了救他。會用十六年的痛苦,換取對他的記憶,僅憑這些,他就有把她愛到骨子裏、疼到心肺的理由,更惶論她的堅強自愛,以及為給他尋找親人的堅持不懈。
這樣的她,不論哪個男人都會愛上吧。
這樣想著,又開始擔心裴慕陽會改變對她的看法,嘴裏道:“和裴慕陽分手的事,要盡快辦妥,聽到沒有!有什麼需要幫忙的,要開口。”他指的是欠錢的事。雖然是兄弟,但在女人方麵,絕不讓步!
程江南低低嘀咕了一聲:“你放心吧,比賽結束就基本兩清了,暫時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
這讓裴景軒非常滿意,把她斜壓在自己懷裏,終於感覺這女人是自己一個人的了。
在車子到達公寓樓下時,兩個人卻發生了分歧。程江南執意要回學校,裴景軒不讓。
“你現在這個樣子,怎麼照顧自己?”
程江南甩了甩手指,“沒事的,其實也不是什麼大傷。”
“還不是大傷!”裴景軒的臉又繃得難看起來,顯然生氣了,“你告訴我,到底要怎樣才算大傷?”
看到她撲倒在琴鍵上的那一刻,他的心幾乎被割開,而特寫鏡頭映出她的手,他差點沒控製住就撲上去了。擔心了半天才能近身的女人,怎麼可能讓她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