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總會很寬,在這麼大的地方想要找一個人並不容易。程江南陷入絕望的時候,一道身影迅速閃過。
那是個打扮前衛,頭上紮滿小辮,嘴裏吹著口香糖的女孩,她認得,曾經和程江北談過朋友。
“等一下!”她追了上去,拉上了那女孩,有如拉上了唯一的救命稻草,“你知道江北在哪兒嗎?我要找他,很著急!”
女孩看到她並不意外,表情卻極為淡漠,“即使我知道他在哪裏,也不會告訴你。”
“今天是他高考的日子,錯過了就完了!請你,一定要告訴我!”她急得直搖頭那女孩直晃蕩。
女孩臉上卻顯露了諷刺,“高考?他根本不需要高考。”
“你參加高考考一所好學校,是他一直以來的理想啊。”是因為眼前這女孩子,他才會連高考都不顧的嗎?在這一刻,程江南越發覺得自己忽略了程江北。
“告訴我,他在哪裏!不管你心裏存著怎樣的想法,先讓他參加了高考再說,可以嗎?”她隻能以商量的口氣說話,目前最重要的是找到程江北,“求你,告訴我,不能因為你的想法而毀了他啊。”
“毀掉他的不是我,而是你。”女孩反過來指責起她來,“因為你,他連自己的位置都可以不要,默默無聞地做一個學生。”
“位置?他現在的位置本來就是學生。”她糾正著。
女孩閉了閉眼,全然是對她的話的不滿,“學生?以他的能力根本不需要學習這些無聊的東西!他明明是一條龍,卻因為你而變成了一條蟲,你還要阻止他到什麼時候!”
“什麼……意思?”女孩的話越來越不對勁。
女孩遲疑了一下,最終下定了決心,“你知道我為什麼要找他嗎?他是信組織的少主,我找他回去是為了讓他回歸組織。”
“開……什麼玩笑!”這是她聽過的最離譜的玩笑,“警告你不要再想著欺騙他了,如果你再不交出他來,我會報警的!”
“你覺得我是在開玩笑?”她勾起了唇角,“是啊,像你這麼平凡的人怎麼會想象得到?坦白告訴你,他並不是程江北,真正的名字叫程鍾離,不,應該叫楚鍾離,是信組織現任主人的大兒子。”
“程鍾離?程鍾離早就回去了,既然你是那個組織的人,這點都不知道嗎?”
程鍾離離開的時候她才七歲,並不知道他什麼身份,隻知道寄存在了他們家,隱藏了原本的姓跟他們一起姓程,對外以長兄相稱。
後來,便被人領走了。
領走他時,那家人的架子挺大的,她記得一連來了十幾輛車,都是那種黑亮黑亮的,看起來十分奢華的樣子。
後來,程鍾離再沒有跟他們聯係過。
“他的確被領走了,後來發生了一些事,他又回去了。”女孩低頭,掏出一本資料來,遞給她,“這件事,你應該不陌生吧。”
程江南低頭,看到的是一份年份久遠的報紙,報導的是十六年前警方破獲了一個拐賣兒童的乞丐團夥的新聞。這事,她親身經曆過,沒有誰比她更清楚。
“為什麼給我看這個?”她問。
“少主因為看到了這份報紙,最終人格分裂,把自己變成了程江北。”
這又是什麼樣的謊言!
程江北一直以原本的身份生活在她附近,隻除了四年前那回被逼出人格分裂變成程鍾離之外。
“小姐,不要以為我不清楚人格分裂是怎麼回事。人格分裂症病人隻會在特定的情況下分裂成其他人,一般情況下都是以主要人格存在的。這麼多年來,江北都是他原本的樣子,跟程鍾離搭不上邊!”
“這隻能說明,他對你的感情太深了。”女孩說這話時,在她臉上投下了極不滿的目光。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謊言嗎?你把我當成了什麼,這樣低級別的謊言我會相信?”程江南無情地反駁起來。隻是,在反駁的同時,腦海裏又騰出了許多東西來。
仇濤打來電話,說死者其實是自己的弟弟程江北,還有父母根本不可能生出的血型的孩子……
可是她明明看著程江北長大,這種事未免太荒謬!
女孩根本不在乎她信不信,無所謂地聳了聳肩,“不要去找他了,現在這樣對他最好。如果他想要找你,自然會出來的。”
她轉身往外就走。程江南想去抓她,她反身回來揪住她的指,“你不是我的對手,最好別白費力!”
說完,甩開她,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