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校園裏的第一片樹葉飄零,氣溫開始下降,晝夜溫差拉大,石城開始進入了一個豐收的金色季節。
石城的秋天是美麗的。漫山遍野的色彩開始豐富起來,紅的、黃的、白的、綠的、紫的……大自然儼然像一位畫家,把山山水水都塗抹上了亮麗的顏色。
石城的秋天是香的。空氣中彌漫著各種瓜果、糧食成熟的香味,引人垂涎欲滴。
滿山遍野的野菊花格外搶眼,成片地盛開在曠野裏。穀子喜歡抓一把野菊花,湊在鼻子上嗅聞。野菊花淡淡的苦澀香味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記憶深處,成了他青春美好時光的一張標簽。
各種各樣的新鮮時令水果都陸續上市了。大街上,挑著擔子的果農沿街大聲地吆喝著:“新鮮采摘的石榴吆~~便宜賣啦~~”、“紅豔豔的大蘋果,又香又甜吆~~快來買啊~~”“甜柿子,好吃的甜柿子,不甜不要錢~~快來買喲~~”“紅豔豔的五味子,好吃的五味子~~”……
蘋果、桔子、石榴、柿子、核桃……都是貨真價實的山貨,價格也公道。
石城的人們是有口福的,他們會聞聲止步,圍著小販,仔細得挑選,大聲地討價還價。他們會每樣都買一點兒,帶回家,清洗幹淨後整齊地碼放在高腳塑料果盤裏用來招待客人。
石城的秋天是短暫的。街上行人身上的衣服,隔天就會變樣,越穿越多。
西伯利亞的寒流說來就來,在秦巴山區的崇山峻嶺間肆意橫行。寒流在秋風的裹挾下吹打著萬物,吹得紅葉更紅,吹得黃葉飄零,吹得大部分花兒都凋謝了。深秋的天氣乍暖還寒,石城的人們早早地穿上了厚厚外套。
“老謝,你今兒個怎麼沒去下象棋,跑到這裏來湊熱鬧?”
“不下了,那幫老家夥水平太低,和他們下沒意思。咋了,你不歡迎我?”
“看你說得是啥話嗎?這天是大家的天,地是大家的地,太陽是大家的太陽,我咋敢不歡迎你?”老王頭露出幾顆稀稀落落的牙齒,笑著對老謝說道。
“歡迎我,那你咋不把屁股挪挪,給我騰個位子。”
“來來~~有請老謝上座。”老王拉長了聲調,用手拍打著長條木板凳剛剛騰挪出的空位,幽默地招呼道。
“哈哈~~哈哈~~謝謝老王咧~~”
“哈哈~~不客氣,不客氣。”
無事可做的老人們,在有太陽的日子裏,喜歡搬個矮板凳在背風的地方曬太陽,三五成群地拉家常。
秋高氣爽的好天氣還沒享受夠,秋雨就不約而至,開始把陰冷的濕氣灌滿了石城的各個角落。
一場秋雨一場寒。秋雨一旦起了頭,就很難停下來,淅淅瀝瀝地下個不停,不分晝夜地敲打著屋頂和門窗,吵得人心煩。
很長一段時間以來,穀子總是緊皺著眉頭,顯得心事重重。他的食欲越來越差,每頓飯都隻吃一點點,身體變得越來越消瘦。
穀子父母看到他隻吃一點點飯菜,不解地問道:“穀子,你怎麼隻吃那麼一點點飯?是不是飯菜味道不好?不合你的口味?”
“飯菜挺好吃的,我不想吃,吃不下。”穀子放下隻吃了一半的飯碗,站起身來,準備離開。
“穀子,等等。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讓你爸爸給你看看。”媽媽站起來,用手背貼著穀子的額頭測試溫度,關心地問道。
“媽,我沒事兒,不用操心。我好著呢。”穀子嘴裏應付著,不耐煩地跑著離開了飯桌。
穀子回到臨時住處撥弄起他的寶貝吉他。他掏出紙和筆,試著譜寫一首歌。吉他美妙的音色,敲擊著他敏感的神經,勾起他心頭的萬千思緒。
少年的彷徨心態,控製著穀子。他一會兒高歌、一會兒低吟、一會兒又陷入了沉思……
穀子的父母不願一家人四分五裂地借住在外,他們下定決心,做出了重大決定。他們購買了一塊地,開始蓋房子啦。
蓋房子不是件容易的事兒,一旦開工,瑣碎雜事接踵而來。穀子的父母為了節約成本,很多粗活兒都是自己幹。每天除了上班外,其他時間他們都在自己家的工地上和工人們一起幹活。
穀子和姐姐都在上學,是家裏的寶貝疙瘩,父母很少讓他們去工地上幹活,可也沒有太多精力顧及他們。穀子沒了父母的嚴格管教,像一隻自由的鳥兒,飛翔在石城的大街小巷。
大華是一個能吃苦的孩子,性格有些內斂,他來自大山深處,略帶一點自卑,但他非常懂事聽話。他個子不高,但身體很棒,虎背熊腰,四肢發達,彈跳力極佳,曾經被選入校體育隊,練習打排球,後來因為他個子偏矮的原因慘遭淘汰。
在石城第一中學上高中的三年求學時光裏,大華一直寄居在他的小姨媽家。
大華的小姨媽家的房子建在南嶺子南邊獅子山的背灣處,開門就能俯視著菜園壩。菜園壩和獅子山之間的山穀裏,蜿蜒盤踞著一條清清的小河流。小河流直通小河口流入漢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