斌在心裏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個嘴巴,心裏默默地對穀子道歉說:“穀子,對不起了,信是我寄的,但決不能告訴竹海,否則就闖大禍了。為了你,隻好說是你告訴我的,請原諒哥哥一次。我也是為了你好啊。”
世上的許多事情,往往是由良好的願望出發,而結果卻出乎意料,總是事與願違扯出一堆亂麻。為了解決一個問題,撒一個善意的謊言,但在以後的歲月裏你必須用一生的時間編造無數個謊言去圓第一個謊言。
善良的斌,你又一次幹了一件善良的傻事。
“什麼?這個混蛋!他還對你說了什麼?”竹海用鞋尖踢打著地上的草皮,惱怒地咒罵道。
“沒,沒有說什麼?竹海,你別生氣,穀子他是真心喜歡你,他說你溫柔、善良、美麗、大方。說你聰明,學習好,將來一定能考上好大學。”斌快速地把來時路上思考好的台詞,像打機關槍一樣傾倒了出來。
天下美女都喜歡聽別人誇自己漂亮、美麗,再大的怒氣,隻要有甜言蜜語送上,立馬就消解掉一半。不滿十六歲的竹海,正處在夢一般的花季,怎抵擋得住斌用糖衣炮彈輪番地轟炸。
“好吧,我承認,我是收到過一封信,又怎麼了!我已經拒絕了。我們的年齡都還小,應該把心思放到學習上,集中精力好好學習,考一所好大學,實現自己的人生理想才是正道。不應該瞎想亂七八糟的事情。”竹海不得不承認收到過一封穀子寄來的信件,她深吸一口氣,仰起頭眺望著遠山,稍微穩定了一下情緒後說。
“可是你知道嗎?穀子病了,快不行了。穀子因為你的拒絕,自暴自棄,病得都吐血了,吐了好多。他已經病了十幾天了。”上帝啊,斌信口開河,又一次撒了一個彌天大謊。主啊,原諒他吧!
“啊?不會吧?吐血啦?”竹海聞言一驚,嚇得不由自主地從矮牆上跳了下來,半張著嘴,驚恐地叫道。
吐血對於一個花季少女來說,是件恐怖的事情,是她無法承受的大事件。竹海的神經繃緊,處於極度恐慌之中,她感覺到後背冒出了一層冷汗。
“天啊,不會因為我的拒絕,把他給殺死了吧?”竹海緊抓住斌的臂膀,滿臉驚恐地問道。
竹海瞬間覺得自己仿佛變成了殺人犯,她善良的心被殘酷地拋到了道德的審判台上。
這個善良的女孩開始感到恐懼害怕,她顫抖著聲音問斌:“那該怎麼辦呀?吐血會死人的呀。有沒有帶他去醫院找醫生看看呀。”
斌看到竹海膽怯的樣子,心裏暗自樂起來:“穀子你有救了,有戲!第一步成功啦。接下來看哥的。”
斌強壓住內心的狂喜,假裝憂傷地說:“是啊,吐血會死人的。去過醫院了,他爸爸是醫生,幫他買了很多藥,但沒有用,一點也不見好轉。我們得想個辦法讓他盡快好起來。”
“斌,你快想想,有什麼好辦法呀?”竹海搖動著斌的臂膀,焦急地問道。
斌不緊不慢地踱著方步,左手托著右肘,右手捏著下巴,假裝用心思考。竹海在旁邊焦急地看著他。
終於,斌停下了腳步,用商量的口氣問道:“竹海,你看這樣行不行?算了,說了你也不會同意的。”
“斌,你快說啊!急死人了,你不說怎麼知道我會不同意。”竹海急得在原地跳著腳,甩動著雙臂說。
“好,那我就說了噢,同不同意是你的事兒。我看心病還得心藥醫。要不這樣吧,辛苦你寫封信給他,讓他好好養病,盡快恢複健康,早點上學,不然功課落下太多了不好。”斌煞有介事地緩緩說道。
“好的,好的,這個辦法好。你等我,我去寫好就送過來。”竹海急忙跳起來往回跑,像一隻七色梅花鹿,彈跳著奔跑在兩邊種滿蒼鬆翠柏的山脊大道上。
不一會兒,她氣喘籲籲地跑了回來,把寫好的字條遞給了斌。
“斌,請你一定要交到穀子手裏,讓他振作起來,早日康複,早點去上學。”竹海不放心地叮囑道。
“你放心,保證完成任務,一定送到穀子的手裏。”斌俏皮地立正敬禮,說完就轉身向穀子家跑去。
斌一刻也沒多耽擱,很快又來到了穀子家。
穀子經過一陣劇烈咳嗽後,稍有平複,乘著間歇小憩一會兒,剛閉上眼睛入睡,就被衝進來的斌驚醒,他在半夢半醒中接過斌遞過來的字條。
穀子用無力的雙手,緩慢地打開疊成萬字形的字條。字條打開的瞬間,穀子的眼睛猛地睜大了。
幾行娟秀有力,熟悉的筆跡刻寫在潔白的信箋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