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灰蒙蒙的，大地籠罩在暗黃色的天幕下。一年一度的下黃沙季節又來臨了，從西北高原上吹過來的黃沙揚塵，無處不在的飄灑著。
鬧鍾叮鈴鈴響起，穀子從睡夢中醒來，打著哈欠，在被子裏伸了個懶腰，揉揉眼睛，靜躺五分鍾後，坐起來穿上衣服走到窗前。他拉開窗簾，屋外混沌一片，霧蒙蒙的看不清楚。
一個晚上的時間，書桌上就積了一層厚厚的塵土，穀子伸出右手食指劃開浮塵，寫下“天地萬物皆混沌”。
大街上，行人匆匆，有的戴著口罩，有的用手帕捂著鼻子，穀子穿行其中，向石城第一中學走去。
“穀子，等等我，我們一起走。”小光追上穀子，手搭穀子的肩膀，親熱地看著穀子。
“班長，把手拿開，跟你一起走，顯得我矮小。”穀子開玩笑道。
“哈哈，跟我一起走，我可以保護你呀。別人看我個子高，不敢欺負你。免費保鏢你還不要？不讓你發工資就不錯了。”小光笑著說道。
“得了吧，我不需要你保護，你保護好你自己吧。”穀子噓道。
“哈哈，哈哈~~”
兩個人聊得熱火朝天，經過北嶺子向學校走去。
戴家大院的炊煙和天地融為一色，影影憧憧分不清楚。院子後麵的羊圈裏，傳出群羊饑餓的嚎叫聲。山下的小河日夜不息的向前流淌著。
“壇花，我和你哥哥去集市上把藥材賣了，你等會兒把羊圈門打開，趕它們上山吃草。”老戴背著竹背簍轉身對正在梳頭的女兒說道。
“好的，爸爸。你回來的時候給我帶一個蚌殼裝的綿羊油，再買幾根紮頭的橡皮筋，要買那種用五色線纏好的橡皮筋。”壇花站在院子內，笑著對父親說。
“好的，保證完成任務。請戴小姐放心。”老戴開著玩笑，跟在兒子後麵出了門。
“爸爸，當心點，路不好走。”老戴兒子提醒道。
“你照顧好自己就行了，不要管我。”老戴叮囑兒子道。
父子兩人背著背簍，一前一後往集市上趕去。
石城和太極城的集市都有一個約定成俗的傳統規矩，因為地廣人稀交通不發達，為了增大人流量，集市是流動的，並非是固定的。每日的集市都會根據日期劃區域設定集市地點，約定在農曆“1、4、7”、“2、5、8”、“3、6、9”的三類日子裏，分三個不同的地方開市。
今天是農曆十三，老戴要和兒子趕到三十裏外的八溝去趕集。
八溝每逢“3、6、9”有集市，四麵八方的老百姓和商人在這三個日子裏，雲集於此交易農副產品和購買日常生活用品，以及農藥、種子和化肥。父子倆沿著山路抄近道，來回至少要走五個小時。
午後，太陽躲在漫天的黃沙後，發著怪異的光芒，灰黃中折射出瘮人的白光，飛揚的黃沙讓人感到壓抑和緊張。
“媽，這黃沙要下到什麼時候呀，急死人了。鼻子、嘴巴裏都是，眼睛酸澀難受死了。”壇花編織著毛衣，皺著眉頭對母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