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城的冬天,淒冷無比,好像有無數把白花花的刀子在空中飛舞,專找裸露的肌膚狠狠地刺進去。怕冷的人們把身體包裹得嚴嚴實實,隻露出一雙大眼睛,睫毛上結著一抹白霜,忽閃忽閃地窺視著世界。
穀子雙手插兜,縮著脖子,疾步行進在路燈昏暗的街道上。
“穀子,跑那麼快幹什麼?這麼急,要到哪裏去呀?”一位身穿警察製服的漂亮姑娘喊道。
“是榮姐啊,我瞎轉悠,沒什麼事兒。”穀子回頭看到一位美女警察,原來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鄰居,穀子姐姐的同學,他有點緊張地回答道。
“你姐姐快放假回來了吧?”叫榮的女警察笑著問道。
“嗯,快了。她回來後,你來我家玩兒。”穀子拘謹地揉搓著雙手說道。
“好啊,等你姐畢業回來工作了,我們可以經常在一起玩兒了。”女警察回答道。
“怎麼才來?等了你好一會兒了。”一位身高一米八左右,帥氣的男青年站在街角的十字路口笑著對女警察打招呼道。
“怎麼?等急了?”女警察板著麵孔問道。
“沒有,沒有,你來得再晚我也要等。”男青年陪著笑臉,嘴唇像塗了蜜一樣說道。
“榮姐,我先走了。”穀子識趣地打了聲招呼,閃身走進旁邊的下山小巷,向縣糧站跑去。
穀子推開虛掩的院門,漆黑的糧站大院內,隻有一條黃狗竄了出來,圍著穀子轉來轉去,不停地搖動著尾巴。因為是星期天,職工們都回鄉下老家去了,隻有斌宿舍的燈還亮著。
穀子正準備沿著樓梯上樓,突然頭頂有人大喊一聲:“嗨!”嚇得他差點從樓梯上跌落下來。
“斌,你找死呀,嚇死老子了。等我上來收拾你。”穀子大罵著,快步往樓上跑去。
斌哈哈笑著跳進房間,用力頂住門,穀子從外麵使勁地推門,雙方僵持不下,隔著門哼哼吃吃的笑著罵著。
“你們這是在幹什麼呀?拔河嗎?”穀子身後有人問道。
“哎呀媽呀,嚇我一跳。你什麼時候來的?”冷不丁,穀子被嚇得頭皮發麻,急忙站直身體回頭看,原來是齙牙女。
“剛來呀,看到你們兩個在比賽,好好玩兒喲。”齙牙女幸災樂禍地說道。
“快請進來吧,外麵冷死了。”斌打開門邀請道。
齙牙女和穀子走進房間,找地方坐下。斌找出茶葉,拿起熱水瓶為大家沏上熱茶。
“喝茶沒勁兒,要喝就喝酒。有酒嗎?”穀子跺著凍得有些發僵的雙腳,看著斌問道。
“有,有高度的甘蔗酒。可是太倉促了,這麼晚了,沒什麼下酒菜。”斌從床底下拉出一個白色的塑料桶,裏麵裝的全是甘蔗酒。
“隨便什麼菜都可以,有酒就行。”穀子看著滿桶的甘蔗酒,眼睛發亮地說道。
“等等,我來看看都有什麼菜?”齙牙女在書桌下翻找著,搜尋出幾顆土豆和一把酸菜。
“等等我,很快就炒好下酒菜。”齙牙女打開蜂窩煤爐的氣門,架上鐵鍋,很快就炒了兩個下酒菜:醋溜土豆片、辣椒炒酸菜。三個人圍著一個小方凳,開始喝酒。
“你們兩個喝吧,我負責斟酒。”齙牙女拎起塑料桶向銅酒壺裏加酒,待加滿後,用酒壺往斌和穀子麵前的小瓷酒盅裏斟酒。
“不行,你必須也喝。斟酒誰不會,我來負責,不用你負責。”斌伸手搶過齙牙女手中的銅酒壺,給她也斟滿了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