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娣將大衣抱在懷裏,“那我去給先生找件薄點的外套。”說完這話她對著陸之初福了個身,回到另一個與之相連的小房間內去整理行李。
一旦打起牌來顧玥覺得時間真是過得飛快,就在她從十塊錢的本金贏到三十七塊五毛的時候,火車上的廣播就已經開始做池州站的停車播報了。
“終於要到了。”周天德將手牌一把扔在小圓桌上,他今天運氣不大好,已經輸掉近五十塊錢了。
“哎哎哎!”顧玥一看周天德扔在桌子上的撲克牌很是不滿,“好歹打完這一把啊!我又要贏了的!”
招娣在一旁捂著嘴笑,“我看今天周少爺輸的最多了。”
周天德俯身探頭看了看招娣那邊的錢,“招娣姑娘牌技也很不錯啊,這得贏了有你三個月的工錢了吧?”
“先生和周少爺放水罷了,我先去整理行李,估計快要到站了。”
顧玥把自己這邊的錢也塞到招娣手裏,“你都收著吧!”
招娣推脫了幾次,見顧玥實在堅持,這才千恩萬謝地收了,她轉身去小房間裏整理行李時,表情十分複雜,也不曉得究竟是因為之前陸之初衣服上的血還是最後顧玥塞到她手裏麵的錢。
這之後過了十多分鍾,車子開始明顯地減速,等到挺穩在月台上的時候,陸之初隔著玻璃就看到等在下麵的薑宏傑和七八個也穿了便裝的軍人。
“宏傑!”陸之初率先走下車去,他熱情地擁抱了自己這位多年未見的老同學。
江宏傑看起來也十分激動,他擁抱著陸之初重重地拍著他的背,“我可算把你給盼來了。”說完這話他鬆開陸之初,指揮著幾個小兵幫招娣從車上往下搬行李,“你們怎麼就帶了這麼點東西?”
陸之初無奈地苦笑了一下,“出來的太急了,很多東西都沒帶過來。”他對著顧玥招了招手,“寶珠,過來見見我的舍友,當年我們可是住在同一個宿舍的。”
薑宏傑聽陸之初說過已經結婚了的事情,可是萬萬沒有想到他居然娶了這樣一位年輕的小太太,看陸之初的眼神頓時變得十分耐人尋味,“弟妹啊弟妹,我可是早就聽說老三娶了一位年輕又漂亮的太太,今日一見之前聽過的形容詞竟然還不及弟妹榮容貌的一半,可見大家平日嘴裏說的漂亮啊美啊之類的詞彙,用來形容弟妹可真是委屈弟妹了!要我說啊,我這一時半刻還真找不出配得上弟妹的形容詞呢!”
顧玥雖然也曉得薑宏傑這是看在陸之初麵子上抬舉她,可女孩子家到底還是愛聽讚美的話語,她這會笑的見牙不見眼,伸出手去同薑宏傑禮貌地握了握,“我隻聽阿元說過薑大哥是整個宿舍裏心思最細膩頭腦最好的,沒想到薑大哥嘴巴也這樣甜,未來幾日我們在池州還要麻煩薑大哥了。”
說話間行李已經從車上搬下來了,薑宏傑引領著一群人往出站口走去,他們今日都是便裝,混在人群裏十分低調,看起來同剛下車的旅客並沒有什麼差別,等他們走到出站口的時候,門口等著他們的普利茅斯汽車,才顯示出他們與匆忙趕路的其他人的不同之處。
行李被很快的裝到了汽車後備箱內,陸之初與周天德同薑宏傑坐在了前麵的一輛裏,後麵的車子除了司機之外就隻有顧玥同招娣了。起初顧玥還有點不放心,可隨後她看到站在汽車車門兩邊的小士兵時,也就安下心來。
車子發動時陸之初還特意回頭看了一眼,見顧玥的車上也有軍人站在車門外的踏板上,這才放心地轉回頭來同薑宏傑講話,“我們來的時候在車上遇到了一批人,自稱是共產黨受到傅司令的托付要保護我們去綏遠。這個事情你知道嗎?”
薑宏傑皺著眉搖搖頭,“我前日還同傅司令通過電話,他並沒有說過這件事情,而且要我看,傅司令近期應該不會同那邊再有什麼往來,最近南京方麵很多人都在彈劾傅司令,大概意思就是說他和他的部隊都赤化嚴重,要不是眼下綏遠的情勢太過緊張,蔣先生不會放著不管的。”
“難道是日本方麵的?在車上的時候我們遭到了偷襲,正是那幾個所謂的共黨人士幫助我們解了圍。這樣說來難道是他們自導自演的?傑哥,怎麼了?”
薑宏傑蹙著眉眯著眼看著後視鏡,“有人跟著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