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隨溪被這突如其來的三個字攪的腦仁疼,眼角抽動的厲害,看著優雅起身,傲嬌的上樓的消瘦背影,恨得牙癢癢,這人講冷笑話的技術,他說第二,沒人敢認第一。
······
還在醫院守護赫連萌的墨煜然,心情更是不好,渾身上下散發著生人勿進的氣息,醫生剛剛又來檢查了一次乖寶的身體,還抽了一管子血,說是要拿去化驗,他剛才看的是心驚肉跳,心裏開始埋怨那些醫生,這些人太不講道理,一點血不就夠了,怎麼還會要一管血,他要去找院長說道說道才好,那些護士和醫生是不是沒有上崗證。
赫連萌臉色原本就蒼白,這剛抽了一管子血後,臉色更是難看,墨煜然心裏又開始埋怨抽血的護士。
陸遠推門二入就看到這好友兼老板的墨煜然,神情變化莫測,一會兒眉頭深鎖,一會兒冷若冰霜,一會兒又黑如鍋底,這人是在表演變臉麼,表情變化比翻書還快,都說女人心海底針,照他來說,眼前的墨煜然心情更難猜。
“煜然,你讓我查的事情有結果了。”
墨煜然抬起頭時,那張英俊無比的麵容,平靜無波,沒有一絲多餘的表情,冷清疏離,又恢複成他平日辦公的樣子,手指放在唇間比了個手勢,率先走到窗前,聲音不大不小,正好可以讓彼此聽到。“揀重要的說。”
陸遠輕了下嗓子,開始彙報“紅慧這兩日休息在家,說是前天上班時候被火鍋湯底燙到,這幾日在家養傷。”
“她沒有來醫院看醫生?”
“沒有。”
墨煜然照常眯起那雙危險的黑眸,右手忍不住的蜷起,隨即又鬆開,陸遠見到後遲疑的問道“要來一根嗎?”
“這是病房,萌萌聞到會不舒服。”
陸遠沉默點頭,又將話題轉到正事上來“你讓我查紅慧近五年來所有的行蹤,我查到了,那紅慧在你與萌萌第一次去年有餘吃飯時,就是她守的包間。”
“第一次?”
墨煜然眼前頓時閃過了一些很久遠的畫麵,那是年有餘剛剛開業幾個月左右,也是冬天,他獎勵萌萌,說期末考試分數排名年級前三,就帶那丫頭去年有餘吃飯。小姑娘沒有讓他失望,期末成績年級第二,他領著那姑娘剛在包房裏坐下,耳邊就傳來喏喏囁囁的聲調,可那服務員說話聲音太小,他耐心問了兩次,也沒聽清對方說什麼。
後麵還是萌萌開口解圍,語氣輕柔,耐心十足的問了五次,這才明白那女服務員在說什麼,那女服務員說什麼來著,對了,她說她親人有重病纏身,需要很大很大的一筆錢,希望萌萌可以出手相助,那女人當時好像還下跪了,口口聲聲說隻要萌萌出手相助,她日後願當牛馬相報。
他的乖寶最見不得人這幅樣子,二話不說的就全部應允了下來,隻是後來忽生變故,赫連萌失蹤再現沉睡許久,他出國,許多人都離開了江州。
“陸遠,紅慧的家人,五年前有沒有忽然去世的?”
這話說的好生奇怪“紅慧是孤兒,哪有親人,她從小也是被收養的。”
“那她的養父母呢,現在都健在嗎?”墨煜然換了個問法。
陸遠搖搖頭“紅慧的養父母在紅慧結婚前不久,因為舊病突發相繼離世。”
“生病了?”
墨煜然那張英俊的麵容有一半擋在陰暗處,陸遠一時有些看不清,隻能依稀的聽到對方在呢喃些什麼。
“紅慧的丈夫做什麼?”
“一個普通工人,夫妻兩個租房子住,生活拮據。”剪短的一句話將紅慧的生活敘述清楚。
“有沒有查她的銀行賬戶。”
“查了,除了固定工資沒有多餘的進賬。”陸遠有問必答,但是對墨煜然這樣前後不搭調的問法感到不解“煜然,你是覺得那個紅慧有問題?”
“不是有問題,是肯定有問題。”
陸遠聞言神色頓時變冷,低頭思索了下“我再去查一下紅慧的底。”煜然的判斷很少有錯誤,既然用十足十的口氣說紅慧有問題,那對方肯定是有問題,他現在要去將紅慧從出生到現在的資料都要查看一番。
“這事不急,我讓你叫的人,怎麼還不來?”
墨煜然雙手插兜,麵無表情的看向窗外,來去匆匆的人影,心想萌萌若是醒來,最想吃的是什麼。
陸遠聞言低頭看了眼腕表“快到了吧。”話音剛落像是想起什麼,麵色有些尷尬“煜然,格格重感冒,你要不要帶個口罩。”
“你怎麼不早說!”
“我現在說也不晚。”
“她感冒了,你還讓她來看什麼病,你不怕她把病菌感染給萌萌。”
陸遠被噎的沒話說,嘴巴張了張,最後站在原地充當背景牆,看著在病房裏走來走去的墨煜然,內心感歎,這人果然隻在乎萌萌,對方一個小感冒,他一副大敵當前的樣子,若是這感冒落在萌萌身上,這人會不會瘋。
“我現在去給格格說一聲,別讓她來了?”
墨煜然忽然站定身軀,眼角餘光瞥了眼陸遠,緩緩吐出兩個字“晚了。”
陸遠還沒來得及反駁,門口處傳來敲門聲,一下一下,不慌不急。
扣扣扣
扣扣扣
“進”
格格聽到病房裏傳來低沉帶著熟悉的嗓音後,隱藏在口罩下的麵容有絲緊張,眼底卻閃過一抹堅定,緩緩推開眼前的這扇門,在看到陸遠站在窗戶前時,內心更加緊張,這人她雖然見的不多,可這男人和她說話時總是帶著一副奇怪的腔調。想到今日來的目的是看望赫連萌,將帶來的水果放在桌子上,走到病床的一側。
“墨少,萌萌好些了嗎?”
“好些了”
“那··萌萌什麼時候會醒來?”
墨煜然起身捏了捏被角,又用棉簽蘸了溫水,潤了下赫連萌幹澀的唇瓣,這才轉過身看向站在病床另一側的格格。
“你擋住陽光了。”
“恩?對不起,墨少,我不是故意的。”
“你感冒了?”
墨煜然微抬下顎,略微打量著眼前帶著口罩,一身黑色打扮的格格,這丫頭和聖誕節那日的裝扮相差太多,那日這人可是光鮮亮麗,可眼前這幅樣子普通的很。
“昨日出門吹了些風,回到酒店就感冒了。”
“生病了就要及時吃藥,硬挺隻會加重病情”
格格站在床邊,原本要坐下的姿勢硬生生的停在原地,眼前的男人是怕她將病毒感染給萌萌吧,想到這裏,她急忙站定身軀又是道歉又是作揖,將謙卑和小人的姿態,做了個十足。
“是我粗心了,阿嚏,竟然忘了萌萌還在生著病,也謝謝墨少的關心。”
“這話我是替萌萌說的,萌萌若是醒著,絕對會關心你,說不定還會親自去藥房買藥,說不定還要看著你吃下去。”墨煜然說到這裏,眼角含笑,轉過腦袋看向病床上依舊沉睡的女孩兒,動作輕柔的攏了下赫連萌散在枕頭上的長發,順手拿起放在小桌上的梳子,一下一下的整理那些散落的發絲。
“陸遠,帶著格格去看下醫生,開些藥,看看醫生怎麼說,別是流感。”
“是,格格,我先帶你去看醫生。”
“我··”
“走吧。”
格格見墨煜然手下細心的動作,再看眼依舊沉睡的赫連萌,緊咬下紅唇,利落的轉跟著陸遠的步伐離開病房。
“陸先生,萌萌從住院到現在都沒醒過嗎?”
“昨日早上退燒後就醒來了,這不是病來如山倒嘛,有些嗜睡。”
“陸先生與萌萌很熟?”
格格這話從口罩裏說出來,傳到陸遠的耳中,沉悶的變了味道,那雙擋在鏡片後的雙眼帶著犀利的審視,隻是看向格格時,又變得溫和如初。
“沒你熟。”
格格被這話逗笑了“您是墨少的特助,認識萌萌的時間比我長多了,怎麼會沒我熟。”
“穆醫生。”
格格聽到這話才發現自己已經走到了醫生的辦公室門口,再抬頭看了眼門上的幾個字,心底一驚“陸先生,我隻是一個普通感冒,用不到專科主任給我看病。”
“專科主任怎麼了,專科主任也得治感冒發燒吧。”
陸遠微微一笑,已經抬步敲了下門,走進辦公室“穆醫生,這是我的一個朋友,昨天不小心吹了些風,嗓子有些不舒服。”
穆森看到陸遠後麵站著一位武裝嚴實的小姑娘,內心有些好笑,這姑娘裹成這幅樣子,打算捂一身痱子。
“先坐下來,是嗓子不舒服嗎?”
“恩。”
“把口罩摘下來,張開嘴巴。”
格格見陸遠就站在辦公室靠門的位置,見她回頭,眼神帶著鼓勵,這讓她心底更加不安,也不知道對方心裏到底在想什麼。
穆森大致的檢查了下,就拿起筆在單子上奮筆疾書,十秒鍾不到就將單子遞給格格“這是藥單和用量,去一層最右邊的藥房拿藥,藥房的右手邊是繳費窗口。”
“謝謝醫生。”
“喝酒對身體不好,你又感冒還是少喝酒,尤其是洋酒。”
“呃··我知道了。”
陸遠聽聞後神色不變,見眼前的人隻是普通感冒頓時放下心,將格格送到醫院門口就轉神回到病房。
中間接了個電話,低頭思索了下,將電話的內容轉告給墨煜然。
“煜然,下麵的兄弟告訴我,說白月桐昨日回了一趟舊宅。”
“她去那裏做什麼,約會情人?”眼神滿是鄙夷。
陸遠內心暗歎口氣,眼前的人什麼時候能正常說話,暗自看了眼躺在病床上依舊睡覺的赫連萌,真誠的祈禱快點醒來吧。
“你耳聾了!”
“被你快喊聾了。”陸遠怕墨煜然真的會讓他變成聾子,急忙將剩下的話說了出來“她一個人進去,沒待多久就出來了。”
墨煜然聽到這裏,總覺得有些地方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白月桐怎麼會無聊到大半夜就去舊宅,那處宅子在萌萌出事後,也被那人拿去變賣,幾經周折這才轉到他手中,前年他回國的時候去過一趟舊宅,將裏麵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有翻到什麼,這女人到底在找什麼呢。
“煜然,我們要不要今晚也去一趟舊宅?”
“不用了,這件事後麵再說。”
“你去年有餘,讓廚師做一份灌湯包,一份雲吞,還有一份小米粥,再準備一份小菜。”